夜風嗚咽。
滿身傷痕的斯維因從怪物屍體下掙脫出來,他癱坐在怪物身旁,想要摸索腰間酒壺,可金屬酒壺早就不知道在戰鬥中丟到哪裡了。
“那可是陪了我很久的老物件啊。”斯維因嘆息道。
“高文老師呢?你們不是去抓詐騙犯了嗎?怎麼會有人失控……”克蕾雅幾個跳躍間,從其餘船隻上跳到斯維因所處的貨船甲板上。
從一開始她利用祈求找尋斯維因的位置,就是因為聽捲毛青年說高文跟在斯維因身邊,想透過斯維因找到高文的位置。
最開始克蕾雅只是擔心高文因為被騙財侄女的事情,衝動做出些不理智行為,讓他們本就糟糕的現狀雪上加霜。
沒想到陰差陽錯下,竟然遭遇了斯維因與失控隊員的戰鬥。
“高文跟報信的巡警在一起。”
斯維因神情黯淡而又迷茫:
“最開始是有幾個弟兄說起詐騙的事情,這種沒有涉及到非凡因素的詐騙案本來跟我們無關……”
“但有幾個弟兄的朋友被騙得有些慘,再加上孤兒院那邊也有人跑過來找高文,說了伊傑貝爾也遭遇詐騙的事情。”
“不瞞你說,從代罰者到我的酒吧弟兄,有幾個年輕人都對伊傑貝爾有好感。”
“在這種情況下,我乾脆帶著他們都出來幫忙抓人。本以為只是找個詐騙犯,就算找不到人,也沒太大危險……卻沒想到在抓人途中我遭遇了巡警,說是有怪物。我當時沒多想,先放下詐騙犯的事情,優先去處理邪異事件。”
“趕到現場才發現竟然是達夫特倫失控了。”
“那時候達夫特倫還有部分清醒意識,他向我求饒,他求我放了他,他說自己會從塔索克河入海,會潛入深海,會與人類社會遠離……”
“但他忘了,他曾跟著我清理過從塔索克河爬上來的水怪。”
“那‘水怪’就是曾被我放走的失控者……”
“就是在被我放走後……”
“又從河岸爬上來,吃掉了四名正在檢修船隻的工人。”
斯維因疲累的神態中,壓抑不住的痛苦讓他臉龐扭曲,藍色眼眸變得渾濁模糊,這個高壯的男人,仰著頭恨恨地咬著牙,牙齦咬出絲絲血跡。
“為什麼會失控?有什麼為什麼呢……對我們這些人而言,明天與失控,誰也不知道哪個會來得更早……”
“所以我最大的希望,就是醉死在酒瓶堆裡,起碼……這樣不會給人添亂,起碼這樣死得還有些人樣。”
“所以我怯弱了。”
“所以在教會賜予我序列7的魔藥時,我畏懼了,我拒絕了。我怕晉升後會離瘋狂更近,我更怕晉升後要揹負起更多失控者的……清除任務。”
斯維因無神的眼眸落在克蕾雅身上,他低聲喃喃道:
“我很佩服你們的鄧恩隊長。那個讓我第一印象瘦瘦弱弱的傢伙,比我強。”
“這些年你們值夜者中失控了那麼多的人,伊特、阿德萊德、道恩……那麼多的前值夜者,全都是被他親手處理的。”
這些名字克蕾雅曾在資料中各種角落見過,但她之前只是從各種資料文獻中獲取讓自己能變強的知識與經驗,從未思考過這一個個人名背後的人生與經歷。
她只知道,其中“阿德萊德”是羅珊父親的名字。
她曾聽羅珊輕描淡寫地提起,父親失控,而後犧牲。
“這艹蛋的世界……”斯維因恢復了些力氣,他將甲板上的“怪物”屍體扛在了肩膀上,落寞地離開。
“艹蛋的世界。”克蕾雅站在夜風中,她覺得有些冷。
世界艹蛋?世界又是誰?
既然出現了問題,那總該會有個問題的根源。
之所以會絕望痛苦,不過是缺少了撼動根源的力量。
羅珊啊、鄧恩啊、斯維因啊,目睹了他們的困難,也能感受到些他們的痛苦,但克蕾雅不認同他們所說的“晉升得越高,離瘋狂失控越接近”這一理念。
回憶著值夜者事件報告負責人一欄中那一個個名字,疑似是中高序列的那些聖堂強者們,那些高階執事和大主教們,活躍的年數明顯要比底層低序列的值夜者們長得多!
克蕾雅尊重著所有值夜者的守護精神。
哪怕從她個人角度來講,能幫周圍人一把的事情她也願意幫上一把。
但對教會內部的記載、理所當然的規則、前輩們的諄諄教導克蕾雅並不會盲目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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