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誤會了她的意思,但她並不想過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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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次來到楊斯年的家,這一次,進門之前,楊斯年先將她的指紋錄進了智慧門鎖裡。
她隨口一說的吃火鍋,楊斯年也並沒有敷衍她,不僅找來了鴛鴦鍋,還擺了滿滿一桌的菜。
準備這些應該費了不少時間,而從她給他打電話到現在,他根本來不及準備這麼多。
那他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呢?
要問問嗎?
還是算了吧,好像沒有什麼必要問。
餐桌上菜、肉以及各種飲料擺得滿滿當當,而楊斯年卻總覺得不夠似的,看向陶意問道:“你看看還需要什麼?我去準備。”
陶意的目光掃過飲品區,掃過眾多碳酸飲料、橙汁和酸奶,最終開口詢問:“我想要喝一些酒,可以嗎?”
“可以,但是……”楊斯年看著時鐘就快指向凌晨三點半,有些擔心道,“已經很晚了,喝酒的話,會不會耽誤你白天的安排?”
“那你呢?如果喝多了的話,會耽誤你原本的安排嗎?工作或者其他事情?”陶意反問道。
楊斯年如實回答:“不會。”
他的所有工作和安排都能為陶意作出讓步。
“那我也不會。”陶意繼續說,“而且我認為,基於我們現在的狀態,在夫妻之事上,還是需要一些酒精幫助我們更好進入狀態。”
楊斯年的身體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般,身體一顫,手中的餐盤險些摔在了地上。
他聽到了什麼?
陶意在說什麼?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他的臉瞬間漲紅,瞬間從臉上蔓延到了耳根後。
楊斯年覺得身上其他部位好像也在隱隱發燙。
“我……不是,陶意,你可能誤會了。”
他真不是流氓。
這邊他因為無法迅速組織好語言急得快要跺腳了,那邊的陶意倒是很坦然地坐在餐椅上,靜靜看著他。
她倒是一點都不著急,很有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楊斯年迅速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大口大口灌了進去以後,才終於能勉強平復心情,他組織語言道:“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願意的事情,你不必勉強。感情的事,我們可以慢慢來。”
陶意聽完他的話竟然笑了,笑得還很輕鬆:“我知道你不會強迫我做什麼,但我想這樣,不可以嗎?”
糟了,楊斯年感覺這次,冷水也救不了他了。
“可,可以,如果這是你的要求,我不會拒絕。”他認真看著陶意的眼睛道。
火鍋沸騰的咕嚕聲填滿餐廳,辣椒在鍋底中沉沉浮浮,就像是楊斯年此刻失去掌控的心跳。
他從酒櫃中拿出一瓶紅酒,襯衫挽到手肘處,斟酒的動作很是專業,極具欣賞價值。
陶意的面板冷白,此刻被火鍋熱氣燻得臉色染上一層紅暈,還沒開始喝酒就隱約有了幾分醉意。
兩隻玻璃高腳杯彼此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陶意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隨後開始享受她和家人的第一頓火鍋。
楊斯年執筷的動作總是時不時頓住,視線總是有意朝陶意的方向看去。
如果說,對陶意而言,和家人一起吃上一頓火鍋是一種奢望;那於他而言,能像現在這樣,和她面對面坐在一起,靜靜地度過一分一秒,便是他多年來可望不可求的事情。
心底的月亮落在了他眼前。
火鍋的熱氣還是過於大了,氤氳了他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心事。
杯中紅酒再次被陶意一飲而盡,她伸手去夠桌上的酒瓶。
楊斯年先她一步,將酒瓶放到了一個她無法觸碰到的地方。
他看向陶意,此刻的她已然有了醉意,泛紅了臉。
楊斯年的喉結滾動,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道:“你醉了,別再喝了。”
陶意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緣故,此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似是故人來,而這個故人卻不是別人,是幾年前的陶意自己。
“好啊,那我去洗澡,你不要讓我等太久。我不喜歡等人的。”
她說完,便自顧自朝浴室走去。
即便是喝醉了,陶意的方向感也依舊很好,很快便找到了主臥在哪,浴室在哪。楊斯年想,這大概是賽車手的天賦吧,又或者說,這是陶意的天賦。哪怕她沒有成為賽車手,她的天賦也會讓她在其他行業發光發熱。
楊斯年始終堅信這一點。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水霧充斥著整個浴室。陶意泡在浴缸中,任由裡面的玫瑰花瓣隨著水流打轉。
水是楊斯年幫她放好的,水溫很合適。
浴巾和貼身衣物是楊斯年找人加急購買的。
說起來,這也算是在陶意的計劃之外。她的計劃中,今夜沒有在楊斯年家過夜這一選項。
不然她就提前準備自己的衣物了。
浴室裡的檀香味很濃郁,很好聞,有一種要把人醃入味的感覺。喝多了一些酒,陶意的反應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她在心裡忍不住吐槽:楊斯年家裡的中式裝修風格比孟女士嚴選的歐洲宮廷風,要好看一百倍,也不知道孟女士是個什麼審美。
被她在內心裡誇讚的楊斯年是在家裡其他浴室洗的澡。他洗澡的速度要比陶意快一些,此刻他坐在主臥的床尾,喉嚨發緊,坐立難安。
他拿出平板,手指機械般滑過螢幕,滑了一頁又一頁,卻是連一個字、一張設計圖都沒看進去。
他滿腦子都在想陶意,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依舊是在想:她是真的願意嗎?他這樣欺負了喝醉的她是不是很不道德,等她醒來以後會不會後悔?
這麼想著,他在內心不斷自嘲:楊斯年,你果然很慫。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浴室的門從裡面開啟了,陶意裹著浴巾,從裡面走了出來。
楊斯年立即僵硬地站直身體,心跳驟然加速。
空氣中,玫瑰花的香氣混合檀香,隨著陶意一起從浴室出來,充斥在他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