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兒,開門——”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門外是謝歸渡的聲音,他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漪兒,竇文漪,我知道你在裡面。”
謝歸渡在晚宴上沒有看到她的身影,猜測她回了住所。
加之頻繁調動的禁軍,他猜測離宮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他擔心她的安危,就一直等在這裡,可等了一個時辰,始終不見她的身影。
竇文漪本不在秋狩受邀的名錄中,是他想法子把她的名字添上去的,他想借此機會,好好和她談談。
竇文漪臉色發白,上次謝歸渡強吻她的事太過駭人,這大晚上,她才從虎口逃生,驚嚇過度,哪裡還有心情來應付他?
“竇文漪,再不開門,我就嚷了!”
竇文漪掐著手心,從心底湧出一股恨意,這就是她曾經全心全意愛過的人啊!
男女大防,他不明白嗎?
她所住的屋子相對偏僻幽靜,可其他貴女的居所離得並不遠,他還要大叫大嚷,絲毫不顧及她的名聲嗎?
厚顏無恥!
竇文漪切齒道,“謝歸渡,你發什麼瘋?”
“......我無非就是想見見我的未婚妻,情難自已,很難能理解嗎?”
“滾!你別再鬧了!”
謝歸渡眸光晦暗,威懾道,“你不開門也行,那今晚我們都別睡了,明日天寧城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把你的未婚夫拒之門外!”
竇文漪實在無法,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我開啟窗,你要說什麼到這裡來說。”
她開啟了一扇窗戶,月光下謝歸渡俊臉陰沉,一雙深邃迷離的眼染著醉意,倚靠在窗欞邊上。
謝歸渡一向剋制,很少飲酒,他到底飲了多少酒,才敢到這裡發瘋?
四目相對,謝歸渡注意到她的唇瓣紅腫,那處的胭脂花得不成樣子。
他的心猛的一痛,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刺了一刀,袖口下的手悄然握成了拳頭,一股濃烈的嫉妒開始發酵、膨脹、鋪天蓋地向他洶湧而來。
那是對另一個男人的嫉妒!
謝歸渡眼底寒意翻湧,動了動唇,苦澀道,“你剛才去哪裡了?”
他躲在樹叢中,哪怕光線很暗,他還是看到有個小內侍送她回來的,能使喚內侍的除了聖上,就是太子和幾位皇子,還有宮中的嬪妃。
那個姦夫到底是誰?
竇文漪十分煩躁,“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是我的妻,我問你天經地義,你別鬧了。”謝歸渡神色陰鷙。
“謝歸渡,我從沒跟你鬧。子非我良人,亦非我追尋,我們的緣分早就盡了,你向前看吧。”
“竇文漪,你到底想要什麼?怪我不好,曾經忽視你,我改還不行嗎?”謝歸渡想起前來的目的,一改往日的高傲,聲音又軟了下來。
他都放下自尊來求和了,她還想怎樣?
他從未這樣低聲下氣求過誰,她就不能體諒他嗎?
她一向是個執拗的人,認定的事,認定的人,絕不會輕易放棄。她說她要學醫,那麼厚的醫書說背就背,她以前不善女紅,經常被人嘲笑,後來為了給竇明修縫製衣袍,硬生生磨了兩年繡工,就連最難的雙面繡,她都不在話下。
“西苑的事,我跟你道歉,那把琴是我讓你受了委屈。我還私藏了好幾把琴,我送你一把可好?那日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和茗煙起爭執,到底有失體面......”
“夠了!”竇文漪耐心耗盡,無語至極。
“謝歸渡,你何必裝出一副情聖的模樣反覆糾纏?你真正心悅的人不是竇茗煙嗎?麻煩你像個男人一樣,去她跟前發瘋,別來惹我!”
謝歸渡五雷轟頂,眸中閃過一絲驚駭,臉上的血色盡褪。
“不是的.....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他辯解的聲音說到一半,就止住了。
他和茗煙從未逾矩過,難道是她故意來詐他的?
“你有什麼證據?”
竇文漪悲涼一笑。
證據,還要什麼證據?
他處處維護竇茗煙,滿心滿眼都是她,那些她碰都不碰不得的琴、年年都送的荔枝、十年如一日的美人圖......
他無非就是仗著她的痴心,肆無忌憚地作踐自己,還篤定自己痴心不改。
他的無情,讓她顯得愚不可及,兩輩子都活成了一個笑話。
竇文漪從未如此怨恨過一個人,不管前世今生,她情願從未碰到過他!
她地盯著謝歸渡,一字一句道,“我從前眼盲心盲,對你掏心掏肺,你是如何待我的,還問我要證據?謝歸渡,你怎變得如此沒臉沒皮?
“你莫要再糾纏,你可以不在乎名聲,難道你也不在乎竇茗煙的名聲嗎?”
竇文漪撂下一句狠話,轉頭迅速將窗戶吧嗒一聲,關了起來。
徒留,謝歸渡在原地凌亂,咆哮,“你敢!你若敢傷害茗煙,我絕不會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