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早就壞了名聲,是個破鞋!是個賤人,你就是個小賤種!”一個孩子用腳踩著另一個粉雕玉琢小女娃的紙鳶。
“你還以為你是定遠侯正經的嫡小姐?你配嗎?還敢叫我哥哥,我可沒你這樣噁心的妹妹。”
“你們胡說,我娘不是賤人。”小糰子奶聲奶氣,生氣地瞪著一雙懵懂大眼睛。
“小賤種,還敢頂嘴?來人,把這紙鳶扔到池子裡去。春天都還沒到,就想放紙鳶,她就是個二傻子!”幾個的孩子邊笑邊罵,用稚嫩的童音,說最惡毒的話。
“這是爹爹給我做的,你們.....還給我!”小女娃憋著一股勁,趴在地上,努力想要去扯那紙鳶。
只是那隻胖乎乎的小手剛一碰到紙鳶,就被其中一個大孩子踩在腳下。
“疼——”小女娃滿臉憋得通紅,哭得上氣不接下。
“哭什麼哭?臭鼻涕蟲,再哭,把她給我丟到池子裡洗洗乾淨!”
囡囡被救起來時,渾身凍得發抖,不停地打著哆嗦。
竇文漪慌了神,顫抖著手把厚重的溼衣服一層層剝開,用布帛幫她仔細擦乾淨,慌忙給她換上乾淨暖和的衣裳。
“娘,紙鳶掉到水裡了,我想撿起來,娘我錯了,你別擔心!”小女娃的聲音很輕。
聽得竇文漪鼻子一酸,眼眶瞬間紅了。
“娘,什麼是破鞋?”
竇文漪猶如萬箭穿心,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像珠子似的掉了下來,“囡囡乖......想吃什麼?娘給做好吃的。”
是她連累了自己的女兒,為什麼,她會在寺廟被人擄走?
明明沒有丟了清白,還是壞了名聲,那些可怖的流言風語,如同利箭如影而隨,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娘,我們可不可不住在侯府?”女兒清澈的眼眸裡帶著卑微的哀求。
竇文漪心如刀絞,摟著女兒,泣不成聲。世間之大,若是離了謝歸渡的庇護,她恐怕連容身之處都沒有。
謝歸渡推門進來就看到母女倆抱頭痛哭,這一瞬間,他薄唇緊抿,心口陡地一緊。
他從未見她這般失態過,沉默地站了一會,他終究蹲下她們母女身旁,輕聲哄道,“這怎麼了?”
竇文漪聲音哽咽,“囡囡的紙鳶壞了。”
“別哭了,紙鳶壞了,囡囡,爹爹再給你做一個就是。”謝歸渡抬手輕撫著她的背脊,都是當母親的人,真是太嬌氣了,還這般多愁善感。
“爹爹,娘不是賤人。”小糰子驀地抬頭,定定地看著他。
清脆的童言像一把利劍狠狠扎進謝歸渡的心口,他臉上蘊著沉怒,“嗯,不是!”
竇文漪神色悲慼,鼓足了勇氣,“我們可以不住在侯府嗎,析產而居也行,我只要囡囡......”
謝歸渡心徹底慌了,黑眸壓著凜冽的寒風,“囡囡落水,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半個時辰後,正院。
那幾個欺負人的孩子全都被家法伺候,捱了幾十戒尺,一個個哭得撕心裂肺,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