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火急火燎就直奔章家而去。
何氏聽聞竇文漪貿然登門拜訪時,正為孃家兄弟入獄的事煩心,她張口想要將她婉拒門外。
門房卻把提禮盒提了進來,聲音惶恐,“夫人,竇四姑娘說,這茶極為難得,還請你務必看在茶葉的份上,見她一面。”
何氏心頭煩躁,不耐煩還是開啟了禮盒,只見裡面竟是‘御苑玉芽’,她瞬間僵住了。
原因無他,這可是宮中御賜的好東西,奢侈精貴,價值千金,整個天寧城都沒有多的,上次她在景仁宮探望章淑妃時,有幸嚐了幾口。
竇四姑娘這種時期給她送這樣的禮,是章淑妃有什麼指示?
不對,當時,章淑妃還笑著對她說,她哪裡沒有這好茶了,想喝下次只得找太子殿下討要!
所以,竇文漪是代表太子殿下來的嗎?
何氏面露慎重,連忙命人將她迎進了正堂,“竇四姑娘,不是我想怠慢你,實在是府上出事了,事出有因,還望你莫要計較。”
竇文漪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扯了一抹笑意,“我來,正是為了此事,何夫人,還請借一步說話。”
何氏抬手屏退下人,“四姑娘,但說無妨。”
竇文漪唇角的笑意消散,語氣微冷,“何夫人,是想遞牌子進宮讓章淑妃出面撈人吧?這背後的人是譚貴妃和睿王,淑妃娘娘恐怕有心無力。”
“你顧念手足親情,極力營救何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為了脫罪,反咬章家一口?”
何夫人聽到這裡,寒毛都豎了起來,滿臉憤怒,“不,不可能,兄長不會這樣忘恩負義!”
“不是我危言聳聽,實在是因為睿王此舉的目的本就是衝著章家而來,人心難測,他被逼到絕境,為了脫罪,為了活命,不管什麼昧良心的事他都會做。”
怒歸怒,恨歸恨。
何夫人手腳冰涼,腦海裡回想起何筠和自家的種種,到底不敢拿整個章家去堵,“難道,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我阿兄赴死?”
竇文漪神色微冷,半眯著眼眸,“貪腐軍需已是重罪,可你兄長只是戶部員外郎,他的職權有限,就算挪用,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他罪不至死,可這是黨爭!”
“他不敢背叛世家大族,就只能坑害你們。皇帝本就想打擊太子的威信,如此只能殺雞儆猴了!”
上一世他臨陣倒戈,讓積極查詢證據,努力營救他的章家猝不及防,而正是因為他的供詞,才定了章家的罪。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夫人,你還是得先保全掌家,章家的鋪面、積攢的私房銀錢等等儘量早做打算。另外,把小公子承安趕緊送離天寧成吧!”
何夫人面色頹然,唇瓣顫抖,“有這般嚴重?這是殿下的意思?”
竇文漪怔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她人微言輕,一切都推到裴司堰身上,才有說服力。
一日夜裡,暮色濃稠,風聲夾著馬蹄聲和一陣陣尖銳的哭嚎聲,傳入漪嵐院。
丫鬟婆子們嚇得臉白腿軟,膽子大的婆子從角門探出腦袋,慌張回稟,“章家被禁軍團團圍住了,章家老爺被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