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拒絕。”
令人意外的——不,也不能說是令人意外吧,但毫無疑問的,柳生櫻果斷的拒絕了源夜的命令或者說請求。
之所以會認為這是請求,是因為柳生櫻明白,即便她拒絕,源夜也不會生硬的掐著自己的脖子,如無匹的至尊般強制的將血液灌入自己的咽喉。
因為這是一種冒犯的行為,而在現代社會的群體共識中,“冒犯”是一種非常不禮貌、會被大眾厭惡甚至攻擊的行為,當然,這種共識僅限於與社會層面上的主流發生階層及更低階層。
因為冒犯是上等階層的特權,當他們在稅金、個人隱私和權力邊界大踏步踐踏時,社會共識彷彿又對“冒犯”這一行為的不禮貌視而不見了,這就是規訓,也可以說是語言的力量。
正如源夜自己所說,他過去作為社會主流競爭弱勢群體,為了在面對無盡的打壓下維持心理平衡不至於精神崩潰而產生的自欺欺人的思維模式,已經如同馬戲團中從小的帶上鎖鏈的小象,即便長大後可以輕鬆的將其掙脫,也依舊會認為自己仍被鎖鏈束縛著。
即便其實並沒有什麼鎖鏈。
“既然你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喜歡什麼公平啊、規則啊之類的蠢話,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按照你的這種中二少年的思維來回答你吧。”
柳生櫻撫摸著狐狸面具的邊緣,不知為何,雖然她確定自己已經完全摸清楚了源夜腦子裡那淺薄的思維模式,但怪異的的感覺似乎仍然存在,如烈日下的陰影無法消除。
“想要殺死一個人其實是很容易的。”
她選擇了有些莫名的話作為開頭。
“只要在脖頸處、亦或是某條大動脈上面,施加微不足道的一絲力量就足夠。”
“如果單純從數量上來講,一個普通人可以輕易的施加成百上千次這種力量。”
“那麼,可以說普通人能夠輕易的殺死幾百甚至幾千人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源夜果斷給出了回答。
“沒錯,實際上在雙方都是健康的成年人,赤手空拳單憑血肉之軀的情況下,能以一敵二便能說是訓練有素,能應付三五人就足以稱得上是萬里挑一。
一擋十更是被視為難以達成的神話故事,足以被記錄在史書中大吹特吹,且無一不是利用了各種難得的特殊條件。
而想要讓普通人以一人之軀抗衡更多數量的人,就連神話故事都算不上了,是類似於數學意義上的極小機率的事件,在實在的物質世界是幾乎完全不可能發生的。”
“但如果把人數等比放大呢?以一敵十固然難如登天,以十敵百也不易做到,可以百對千就未必不可一試。
實際上,這正是冷兵器時代非常常見的戰鬥規模,無論是東方的官軍掃蕩流寇亦或是西方的騎士老爺鎮壓暴動,往往都是數千人的烏合之眾面對百餘人的脫產戰士,對方甚至不一定需要藉助火器時代前最重要的軍事資源——馬,僅憑步戰就足以將人數壓倒性的多的那方擊潰。”
“而再放大就更異常了,千人對萬人,別說萬人了,數萬、十數萬乃至數十上百萬參與的,古代東方帝國每次治亂迴圈結束時定鼎的命運之戰中,真正決定逐鹿結果的,其實就是那數千至多數萬人的精銳軍團,只要這隻軍團輸掉,一切就都會輸掉,無論你看起來聲勢多麼浩大,多麼受民眾愛戴,多麼天命所歸,只要這數千人輸掉,你就輸了。”
“再發展到後面,甚是十數萬人就可以凌駕億萬人,這並非人種或制度上的缺陷,其實正相反,被凌駕者遠比凌駕者更文明更優秀,但事實就是發生了,這就是組織的力量。對沒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來說,唯一真實不虛的力量。”
“這也是你想成為的【僭主】之所以存在的理由,在‘正常’的人類社會中,只需要一小部分人組織起來,就足以統治數量遠比他們多得多的人,因為組織的力量彌補了人數的不足。甚至於說在這種力量面前,人數只是單純的數字而已,如果不成組織,就什麼也不是。”
源夜敏銳的猜出了柳生櫻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超凡者不一樣,你是的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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