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崔景請來,是讓他安慰人的。
“睡下了就讓她睡一會兒,等醒來了再送些,她睡一覺,或許心情就好些了。”崔景雖然心裡擔心,那也沒辦法,到底是要她自己走過去的。
“阿姒命不好,年紀小小就沒了母親,後來又遇見了你們兩個混賬,真的是氣煞我也......”
崔景越想越氣,越是有些後悔昨天沒打燕行川一頓,現在知道內情,再打就有些不佔理了。
真晦氣!
......
崔姒醒醒睡睡,昏昏沉沉的,等到了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伺候她的侍女問她要不要洗漱,要不要用膳,她也只是搖搖頭,覺得沒勁兒。
“外面還在下雪嗎?”
“下著呢,這兩日的雪尤其奇怪,下下又停,停了又下。”
“嗯,大概這兩日不是什麼吉利的日子。”
屋裡燒著火龍,還放了一盆炭火,從窗戶空縫吹進來的風被擋在屏風後,屋內溫暖如春,一點都感覺不到冬日的寒冷。
便是她睡的床榻上都塞了兩個湯婆子。一個給她抱在懷裡,一個給她暖腳。
熱得她都有些出汗,只是她心裡空蕩蕩的,怎麼也暖和不起來。
想了想,她便起身:“我出去看看雪。”
侍女不敢違背,但也害怕她受涼,趕緊給她換上暖和的衣裳鞋襪,再披上保暖的狐毛斗篷,最後還抱上一個暖和的湯婆子,這才讓她出門。
開啟正房的大門,屋外的冷風就灌了進來。
雪昨日就在下了,今天更大了一些,雖然都是斷斷續續的,但堆積下來,院子也已經是一片白皚皚。
風吹雪花在半空中紛紛揚揚,庭院邊角的一株梅花正在雪中怒放。
紅梅傲雪,斜枝垂雪,有大風出來之時,積雪紛紛揚揚,簌簌而落。
“王姬可是喜歡這一樹梅花,不若婢子給王姬折兩枝過來,再取個瓶子插花?”
“不了,它們生在枝頭好好的,為何要折下來。”崔姒搖了搖頭,然後道,“我想在這裡坐一會兒,讓人給我搬桌椅過來。”
“是。”其中一個侍女領命而去,沒一會兒,便搬來了一張案几一張椅子,又送來的火盆,還給廊下掛上捲簾,既不影響她賞梅看雪,也能遮擋一些風雪。
過了一會兒,還有人送來了膳食。
崔景過來陪她用膳。
崔景給她盛了一小碗魚丸湯,然後道:“先前在崔家的事情,姓燕的說江辭年有問題,他要將事情告訴你,之後讓你決定是嫁還是不嫁,我信了他,這才給了他機會。”
“這件事,三兄給你賠不是,日後絕對不會信他的鬼話的。”
為了哄妹妹,崔景毫不猶豫賣燕行川。
“阿姒原諒了三兄,就吃些。”
崔姒自然不會與崔景計較,若是他與燕行川合謀另說,只是因為太相信燕行川,又擔心真的有什麼問題才給了燕行川機會,那些事就並非他本意。
“三兄待我之心,對我的維護,我心裡清楚,自然不會怪罪三兄,談什麼原諒不原諒。”
面對燕行川這滔天權勢,崔景能保持本心不變,堅持讓她嫁給她想嫁的人,希望她一生過得順利安穩,已經是極好的兄長了。
此時知曉她心中苦悶,也來陪著她哄著她。
兄長做到這個程度,人間至情也不過如此,她還有什麼不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