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姒一臉晦氣地將一沓信紙放在一邊,又開啟了另一封信,看到確實是崔景的親筆信,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燕行川總算沒有喪心病狂,把這兩封信都換成自己的。
崔景並非旁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人。
對於王繡珠的事情,他在信中表示他已經知曉。
至於是否要讓王家女換親,還是直接退親另娶她人,他則是說等他回到羨陽城,親自問過王繡珠再說。
而關於崔好的事情,他則是告知崔姒,若是許老太太不反對,便讓崔姒幫崔好。
既然崔好心心念念父母,想讓他們夫妻得到正名,死後同棺,便如她所願就是了。
當然,也要注意一下祖母的心情,祖母若是強烈反對,便不要管,由崔好自己去折騰吧。
他們念著叔父的關愛,護著崔好這個堂妹沒錯,但許老太太的心情也很重要,許老太太已經承受一次喪子之痛,他們也不想讓許老太太難過。
最後,崔景還順道提了一句:某人似是賊心不死,六娘千萬要當心了。
某人賊心不死?
哪個某人?
自然是他燕某人!
崔姒看著邊上厚厚一沓的信,一口氣堵在喉嚨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他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她都和他說的那樣明白了,他怎麼還糾纏不清!
是不是想前世那樣,直到他死了,才肯放手。
正在此時,崔好匆匆趕來,一進屋便問:“阿姐,我方才碰見了從原州送信回來的護衛,是三兄來信了嗎?三兄怎麼說?”
崔姒見她跑得額頭上都有了細汗,讓她坐下喝一口茶水,這才道:“確實是三兄回信了,王家的事情,他說等他回來見過王繡珠再下決定,現在是先這樣了。”
“至於你的事情......”
崔好聽到這裡,心微微提起。
崔姒道:“三兄說了,得看祖母的意思,若是祖母贊同,或是不想管,那我等就幫你勸服族裡,將你母親抬回來,可若是祖母反對激烈......”
崔好臉色微變:“若是祖母反對激烈,你們便不願管是不是?”
崔姒點頭,對崔好有些愧疚:“阿好,前兩年祖母摔了一跤之後,身子一直不怎麼好,雖說江先生有開藥為她調養,但最好是勿要動怒。”
“五叔父與五叔母兩人感情至深,我們也是認可五叔母的,只是我們也要顧及祖母的身體,世間之事,有時候便是這般難以兩全,我們也只能做出選擇。”
崔好眼眶通紅:“我知曉阿姐的意思,祖母的身體也確實重要。
可...可這機會只有這麼一次,若是不能讓崔氏同意了,我母親這輩子恐怕都進不了崔氏一族的大門,不能與父親團聚。”
“這是父親和母親此生的遺憾啊......”
崔好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咬唇哭了起來。
世家大族郎君與撐船漁女相戀,聽起來美好至極,可在這個時代裡,他們之間便有著難以跨越的鴻溝。
哪怕是他們在外頭拜過天地,結為夫妻,甚至有了崔好,可終究不被崔氏一族承認。
哪怕他們都已經亡故,也是一個葬在外頭,一個葬在崔氏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