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靈一看到這玩意兒,眼珠子都快從鏡子裡掉下來。
它再也顧不上看君長珏的笑話,慌張出聲道:
“姓君的,你是瘋了還是癲了?不就是春天到了發了個情嗎,至於請動九泉幽冥的屠仙匕嗎?”
君長珏壓根不理睬鏡靈,只用一雙幽深詭魅的狐眸望著手裡的利器。
身後那九隻躁動的狐尾察覺到了威脅,紛紛卷向了他的身體,像是奇異美豔的狐氅將他緊緊裹住。
情火燒身之下,君長珏的眸光一度陷入迷離的動搖。
“誰家貓兒不偷腥,哪個兒郎不動情?更別說你出身狐族,狐狸本就多情縱慾,你為何偏要抵抗你的天性?”
鏡靈從鏡子裡飛出來,卻不敢離他太近,只在那狐火之外上下翩飛地勸道:
“何苦為難了你自己,這俗世的快樂也未必就——”
還沒等它說完,君長珏的眼神驟然變得清明冷冽。
俗世的快樂是沒什麼不好,可他卻不容許自己沉淪。
再沒有猶豫,手中利刃刺入腹部的穴位,這處地方就是他通身情火的根源。
原以為這一刀刺進去就會六根清淨,可在最初昏天暗地的疼痛過後,他卻發覺,他那九條狐尾上燃著的火焰居然沒有徹底熄滅,還殘餘著淡淡的火光。
尤其是最中間的那一條,狐尾上的小火苗跳動不已,挑釁般對上他驚怒的狐眸。
這條尾巴是他的九尾中力量最強,也是最隨心所欲不受理性控制的,因為它代表著他的本性。
即使萬年苦修手眼通天,本性也能在一夜之間,把他打回原形。
所以他才控制不住這沒出息的東西,每次見了隋憐都眼睜睜看著它不值錢地貼上去,黏著那人類女子各種耍流氓,飢渴地貪戀著她身體的溫度。
而他呢,再怎麼看不上它,卻也要與它共享那一次次肌膚相親帶來的戰慄。
無法抗拒,亦無法忽視。
他只能妥協,甚至一度被它控制,對著隋憐說出一些他事後回想起來,會臊得他一整夜都睡不著的可恥言語。
像什麼幫朕吹一吹尾巴之類的——
那是他魅惑眾生卻從不動情動欲的九尾天狐說得出口的嗎?
感受到他羞憤的心情,狐尾卻翹得越來越高,彷彿在說,你打我呀,你來打我呀!
君長珏狐眸中的怒意越來越甚,他高高揚起手裡的匕首,想著乾脆把這不聽話的玩意兒剁了算了。
這一刀卻怎麼也不下去手。
本性亦是本心,要是沒了這個,縱使無情無慾,他也只是毫無自我的傀儡一具。
沉默了片刻,他冷聲對鏡靈道:“這幾日你去疏影院看著隋憐,朕要知道她確切的行蹤。”
宮裡這麼多嬪妃,不是妖魔就是鬼怪,她們使出渾身解數都勾引不了他分毫。
他還就不信了,這個隋答應究竟有什麼特別的,怎麼就這般勾人?
她揹著他,又偷偷地在搗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