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憐拉著桑榆退避不及,黑髮很快纏繞住了她們的腿腳。
“呵呵,我當是誰,原來是君長珏的新寵來了。”
井裡傳出雌雄莫辨,嘶啞難聽的嘲諷。
然後,一團烏黑的東西從井裡爬了出來。
桑榆嘴裡爆發出一連串的尖叫,隋憐怕這可憐的丫頭嚇瘋了,伸手捂住了桑榆的眼睛。
她自己則看著那爬出井外的東西,並不是什麼披頭散髮的女鬼,而是一條“黑狗”。
只是這條狗渾身只有毛髮並無血肉,這毛髮還有些不太尋常,看著特別像是年輕女子濃密潤澤的長髮罷了。
現階段的規則並未提到這條枯井裡的狗,隋憐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它,又被纏住了腳跑不掉,她只能嘗試和它溝通:
“我只是個小小答應,我旁邊的宮女更是人畜無害。我們與您無冤無仇,求您放我們一條生路——”
她話音未落,黑狗忽然抬起腦袋,用一張被黑髮纏成的臉望著隋憐,張開窟窿似的嘴,朝她兇狠地吠著。
隋憐的身體忽然一顫,在她耳內,滲人的犬吠陡然轉化成嘶啞卻清晰的人語:
“你身上的氣息怎麼變了?”
說完,它忽然用黑髮聚成的狗鼻子,朝著隋憐身上使勁嗅了嗅。
明明沒有五官,隋憐卻從它臉上看出了貪婪的神色,就像是一條餓狗忽然嗅到了肉骨頭。
“桀桀,好香……”
但隨即它就又露出忌憚的神色,“你到底是什麼人?”
隋憐被問得一怔,難道這條黑狗看出來這具身體裡換了殼子,她並不是真正的隋答應了?
黑狗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又低笑了起來:
“桀桀,我知道你是誰了!”
隋憐渾身緊繃,無比緊張地看著它。
卻聽它得意洋洋道:
“你是來治君長珏的,這死狐狸的報應終於來了,哈哈哈哈哈!!!”
它的笑聲太滑稽,桑榆都不怕了,她輕輕戳了下隋憐,悄聲道,“小主,這怪物是不是瘋了?奴婢怎麼聽不懂它在說什麼。”
隋憐也很是無語,她心想,可不是嘛。
君長珏是誰,她是誰,君長珏是她的報應還差不多。
黑狗大笑著顫抖了一陣,腹部不斷痙攣,而後,它從嘴裡吐出了一個罐子。
“把這個拿去,它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隋憐望著那掉在地上的罐子,居然和她臥房裡收著的那些罐子一模一樣。
在黑狗的逼視下,隋憐彎下腰,把罐子撿了起來,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黑狗: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黑狗冷哼了聲,忽然躥到了隋憐身前。
“你帶刀了吧?”它冷聲問。
隋憐渾身打了個冷戰,她尷尬地笑了兩聲,“呵呵,我一個柔弱的後宮女子,怎麼會帶刀呢。”
為了以防萬一,她出門之前確實從隋答應的臥房裡搜出了一把剪刀,揣進了衣袖。
她原本打算趁著黑狗不注意,偷偷用剪刀把腳上的頭髮切斷逃走。
但她還沒動手呢,這條狗怎麼就知道了?
“用刀割我。”黑狗忽然命令道。
它的口吻霸道如總裁,隋憐愣在原地,和它大眼瞪小眼。
“女人,你是傻的嗎?我說取走我的血。”
黑狗不耐煩了,催促道,“黑狗血可以辟邪,把我的血拿去,你以後用得上。”
隋憐滿心疑惑,它咋就這麼好心?
她懷疑這又是什麼圈套,黑狗卻直接催動黑髮纏上她的手,逼迫著她掏出剪刀在它身上劃了一刀。
髮絲的斷裂處冒出了黑色的膿水,散發著血腥氣。
黑狗又從嘴裡吐出一個小小的胭脂盒接血,然後用頭髮塞進隋憐手裡: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我今日幫了你多大的忙。”
隋憐忍不住問它,“可你為何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