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只憑一個貴人也不能真的把皇后怎麼樣,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癩蛤蟆掉腳面上,不咬人也膈應人。
而皇后被區區一個貴人攀咬後,必然會證明自己的清白,到時候隋憐就會被扣上意圖栽贓皇后的罪名。
這樣一來,她用自己討厭的大賤人除掉了小賤人,真是穩賺不賠。
隋憐只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她猛地抬眸,剛好捕捉到柳妃收回去的餘光。
這個毒蛇般的眼神,讓隋憐心裡微微一顫。
可不及她細想,從肩頭傳來的重壓便又是一沉,直逼得她抬不起頭,整個腰身都彎了下去,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
若不是她強撐著,怕是她直接要被壓垮在地上了。
給皇后請安時姿態不敬,這算作嬪妃失儀,輕則被當眾責問,重則可是要被罰閉門思過,那她在一個月內多多侍寢晉升婕妤的任務,可就完不成了。
完不成任務,可是會死人的。
隋憐的肩膀像是要裂成幾瓣了一樣疼,可她還是強忍著痛,沒有癱軟在地。
上首處,容皇后柔聲對君長珏道:
“陛下這時來鳳儀宮,想必是有話要吩咐臣妾和妹妹們。不論陛下要說什麼,臣妾和妹妹們自當洗耳恭聽。”
她一句話就讓那些置身事外的嬪妃們緊張了起來。
是啊,她們原以為陛下今日是衝著皇后來的,但若是陛下覺得她們也不安分,要一起敲打她們呢?
君長珏揚著魅惑的狐眼,深幽邪氣的眸光從眾嬪妃身上掃過。
柳妃無意般朝邊上挪了下身子,剛好把緊後邊的隋憐擋了個嚴實。
“先前的事,諸位愛妃也都聽說了。”
良久,君長珏勾著唇,他就像在床上摟著心愛的嬌娘子說情話似的,用低沉動人的口吻緩聲道:
“御花園和幽冥連通的鬼蜮已經被清除乾淨了,失蹤的安常在也找著了,但仍有人在朕的後宮作亂,每到晚上宮裡就死氣沖天,有許多不乾淨的東西在後宮各處,藉著夜色蠢蠢欲動。”
“諸位愛妃都是有本事的人,若是這作亂的東西混入你們所住的宮苑,你們理應蕩除邪祟,為朕分憂。”
聽到他的話,柳妃正要站出來表忠心,卻又聽他輕輕一笑,曖昧的語氣中又透出不屑:
“可朕哪裡敢指望你們呢?你們有的醜,有的弱,有的蠢,有的二,有的耍心眼,還有的五毒俱全,哪個擔得起朕的信任?又說不定,就是諸位愛妃之中有人在搗鬼呢?”
柳妃:“……”
珍貴嬪:“……”
鶯嬪:“……”
就連容皇后都垂下了眼眸,用茶盞掩住臉上的神色。
在滿堂寂靜中,隋憐臉色煞白,她實在撐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眾人震驚地轉過頭看著她,君長珏挑起了眉,狐眸裡也露出些許詫異。
這慣會在他面前裝柔弱可憐的女人,居然還有這般膽識,敢在一眾後宮面前出頭。
柳妃也沒料到君長珏會忽然說這麼番話,不過這小賤人跪得正是時候,今日她安排的這齣好戲要變得更熱鬧了。
君長珏見隋憐只是跪著卻不說話,眸光又是微沉,促狹般問道:
“隋貴人,你忽然跪下,莫非是想請纓自薦為朕分憂?還是說,你是承認了,在後宮搗鬼的人中有你一個?”
隋憐遲鈍地抬頭,臉色蒼白如紙。
見到她的臉色如此難看,邊上的嬪妃議論紛紛。
離她最近的蘭婕妤輕輕一嗅,而後拿出手絹捂住了鼻子,“隋貴人身上怎麼有一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