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裡充斥著濃濃的譴責,就好像為國出征離家多年的郎君剛回到故鄉,就瞧見自家的俏媳婦和隔壁老王眉來眼去似的。
隋憐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君長珏來了!
小竹子瞧見陛下來了,連忙鬆開自家小主的袖子,慌張地跪在地上。
君長珏的視線在他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此時此刻,他心裡的邪火蹭蹭地燒。
他原本在御書房和太傅丞相等人商量社稷大事,守在外面的白釉忽然用秘音之術給他傳聲,說是春棠閣出了事,有人給隋貴人下毒。
得知這件事後,他當即就站起了身。
但事情正談到一半,太傅和丞相都等著他發話。
事關重大,他若是就這麼離開,倒給了這些心懷鬼胎的臣子機會。
可他又放心不下隋憐,於是他便使了術法,暫時從本身上分離了一隻狐尾,將其變成他的化身前往春棠閣。
為了快些到春棠閣,他可是一路乘風而來。
結果剛一到,就看見應該虛弱憔悴臥倒在病榻上的隋貴人好好地站在那裡,正在和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手拉手,兩人還深情對視上了。
這叫個什麼事,他這做皇帝的能不氣嗎?
君長珏正要怒斥隋憐兩句,卻見這膽大包天不守婦道的女人噠噠噠地跑到他身前,然後一把拉住他的手,就牽著他往院子裡走。
如此僭越失禮,他在她眼中可還有半點皇帝的威儀?
他本該甩開她的手,讓她立刻跪下給他請罪。
但他這個化身正是那一條最不聽話的本性狐尾變的,這沒出息的東西根本就不聽他的神智使喚,就這麼美滋滋地被隋憐牽著手,一路走進了院子裡。
君長珏好一頓和本性爭搶身體控制權,才把臉上愚蠢的喜色壓了下去,板著張美人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冷哼道:
“你不是中毒了嗎?可別把毒氣傳給朕。”
隋憐趕緊鬆開他的手,乖巧道,“是婢妾一時情急忘了規矩,還望陛下恕罪。”
被撇下手的皇帝陛下更不快了。
他冷聲道,“你以為朕的手是什麼不值錢的狗東西嗎?你說牽就牽,說放就放?”
隋憐:“……”
明明是他自己不願意讓她牽著的,怎麼又來這一出?
她從沒見過事這麼多的男人!
都是要喜當爹的妖怪了,就不能大氣寬容一點嗎?
隋憐在心裡瘋狂吐槽君長珏矯情,抬手卻抹起了眼淚,“陛下,婢妾不是故意的,婢妾真是被嚇壞了。”
她帶著君長珏走到桑葉面前,看到桑葉露在衣服外腐爛發黑的面板,他眸光一沉。
隋憐指著木桶裡的衣裳,“桑葉就是碰了這件衣裳才變成的這樣,陛下,求您讓御醫來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