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麟月的聲音也十分好聽,宛如琳琅和玉塊碰撞在一起,清冽純粹不容雜質。
隋憐一陣啞然,心道怪不得翠花如此仰慕他。
小姑娘雖然花痴了些,但這看男人的審美眼光屬實不錯。
她偏過頭去看翠花,瞧見對方望著祈麟月的眼神都要拉絲了,整隻鬼狠狠地倒抽了口冷氣,險些暈厥過去。
好不容易緩過來這口氣,翠花捂著胸口,激動地攥住隋憐的手,嘴唇都在哆嗦,“娘娘,是祈神官!蒼天啊,大地啊,這可是活的神官大人啊!”
隋憐無奈道,“我知道。”
雖說這位祈麟月確實是仙人之姿,但在她眼裡,他就和一尊美麗的冰雕差不多。
更別說他來意不明,剛壞了她的好事。
隋憐又望了眼在地上掙扎著爬動的戚貴人,抬眸看向祈麟月,“祈神官,戚貴人的情況如何您也看見了,我不明白您為何要阻止我為她超度。”
從方才開始,祈麟月就一直望著隋憐,如雪泉般幽冷的目光始終不肯離開她分毫。
在隋憐的質疑下,他終於銀眸微垂,看向醜陋可怖的戚貴人,眸光無情,聲音冰冷:
“婕妤娘娘並不知曉,此女本姓為祈,當年是冒充了與她同齡的戚姓女子入宮。微臣此次不請自來正是為了帶她回本家問罪受罰,還請婕妤娘娘成全。”
聞言,隋憐眼裡閃過錯愕。
她看著戚貴人,發現對方是在朝著遠離祈麟月的方向爬動,一身屍骨都在止不住地簌簌顫抖,顯然是怕極了祈麟月。
“可她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
隋憐想象不到,戚貴人只剩一身骨頭了,還能受什麼罰?
祈麟月神情漠然:
“她身為祈氏之女,卻受邪祟的蠱惑濫用本家法術擅自與民間女子換命,以致戚姓女子承受不了孽力反噬早早殞命,其乃因一己私慾犯下了滔天罪過,為天道所不容。”
“這等罪過不是她身死魂消就能抹去,按照祈氏家規理應將她的魂魄押入鎮魂塔封鎖百年,用魂力消除塔下邪祟戾氣贖罪。”
說罷,祈麟月又抬起頭直視著隋憐,銀眸如月光般清冷朦朧。
“她配不上婕妤娘娘想要超度她的善心,還請娘娘高抬貴手,把她交給微臣來處置。”
隋憐知道了這些內情,心裡也覺得還是把戚貴人交給祈麟月為妙。
戚貴人卻在地上嚎了起來:
“不,我才不要去鎮魂塔!你們祈家人都是冷血的瘋子,什麼天道家規,你們憑什麼以此來束縛我?我只想按照我的心願活好這輩子,為何你們都要與我過不去?!”
“為何我都換了命還是擺脫不了你們這群陰魂不散的瘋子?為何別人都能得到想要的,只有我被所有人辜負折磨,淪落成了現在的樣子?”
“該死的是你們,是你們!”
在強烈執念的作用下,戚貴人的口齒也不再含糊不清,迴光返照般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手骨上暴漲出猙獰的骨刺,朝著離她最近的隋憐抓去。
千鈞一髮之際,翠花撲過來要替自家娘娘擋下這一擊,隋憐心知自己有君長珏的妖血護體受不了傷,倒是翠花剛能化作人形鬼力還不穩。
她正要推開翠花,卻見一道銀色的劍光襲來,迅疾利落地切斷了戚貴人的手骨。
“啊啊啊!”戚貴人悽慘地哀嚎。
祈麟月的眼神仍舊冰冷,寒聲道:
“冥頑不靈,不知悔改。”
隋憐很是贊同祈麟月的說法,先前她心底還覺得戚貴人有幾分可憐,現在她不禁覺得,把戚貴人送入鎮魂塔一點都不冤枉,這都是戚貴人咎由自取。
“婕妤娘娘,家風不正令您見笑了。”
祈麟月朝隋憐行了一禮,他的右手食指微微一曲,便有銀色的光鏈纏上戚貴人的屍骨。
他薄唇輕啟,低聲念著隋憐聽不懂的咒語。
緊接著,戚貴人的屍骨化作銀光,吸入了他食指上的銀戒。
翠花眼睛都看直了,神官大人收服邪祟的樣子可真帥啊!
隋憐的眉頭卻輕蹙著,既然戚貴人是祈氏的叛逆,那為何祈家人沒有早點發現她的蹤跡,讓她在後宮待了這麼長的時日?
如今她和君長珏收拾了在清寧宮作亂的霧魔,這位神官大人倒是趕來了。
就在她心中起疑時,祈麟月忽然朝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