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葉驚慌地抬起了頭,柳妃的眼眸變成了湧動的墨綠,如同漩渦般不斷轉動了起來。
只是盯著看了短短一瞬,桑葉的眼神就變得呆滯痴空。
柳妃嘴角卻浮現出美豔詭譎的笑意,幽幽地唱道:
“九幽借我窺心種,一凝前世逢,二窺孽債重,三攝暗光湧。莫笑奴眼空,且看淚痕紅。”
柳妃哼唱的曲調也十分詭異,隋憐在旁邊聽著都有些頭暈,心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不受控制地溢位來。
唱到最後時,桑葉眼角流出了兩道血淚。
血淚沒有滴落在地,而是在半空化為血紅的絲線飄進了柳妃的手裡。
柳妃輕輕曲起了小指,那些血絲便在她手心糾纏在一起,幻化出了記憶的畫面。
“陛下您看,這就是這個宮女昨夜的記憶。”
她話音輕柔嫵媚,白皙的玉手之上,一幕幕畫面正在上演。
隋憐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因為她居然看見了自己也出現在了畫面裡。
夜深之時,她把桑葉獨自叫進臥房裡。
“後宮裡的那些妃嬪都恨柳妃得寵,她們會只要聽到了風聲就會聞聲而動,把對柳妃不利的流言傳得人盡皆知。”
“誰都不會注意到你一個小宮女,就按我教你的去做,不會出紕漏的。”
“事成之後我會提拔你和你姐姐做二等宮女。”
“春棠閣不養閒人,若是事情辦不成,那可就別怪我這個主子無情了。”
桑葉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是,然後就在夜色之中離開了春棠閣。
隋憐看得瞠目結舌,這些畫面比真的還像真的,如果她不是隋憐本人,她怕是也要信了。
“陛下,您知道攝魂術是臣妾一族在血脈中傳承的絕技,所攝出之物就是原主本身的記憶。”
柳妃望著君長珏,哀怨又悲切道:
“您也親眼看到,臣妾剛才用的就是攝魂術,並沒有耍任何手段。那現在這名宮女的記憶就擺在這裡,這難道還不能證明隋貴人的所作所為嗎?”
君長珏蹙著眉心,一時沉默。
隋憐趕緊跪下,“婢妾昨夜並沒做過這些,請陛下明察!”
柳妃轉頭怒瞪著她,“事實擺在眼前,你這大膽賤人還敢狡辯!本宮的攝魂術自修成以來就從未出過錯,如今更有陛下親眼見證本宮施術,你還不認罪?!”
隋憐身上冷汗涔涔,她雖然不清楚柳妃所說的攝魂術到底是什麼法術,但看柳妃在君長珏面前提起此術時頗為自傲的樣子,她就能猜到這種法術一定不是輕易作假的。
那麼,君長珏還會相信她嗎?
她比起柳妃無論是地位還是修為都有著天壤之別,若是君長珏不願信她,那她今日定會被柳妃逼著認罪。
認罪後會是什麼下場,她想都不敢想。
隋憐抬眸望著君長珏,眼神裡幾乎帶上了哀求,“陛下,婢妾真的沒做過,您信婢妾嗎?”
君長珏無聲地站著,垂眸望著她。
柳妃側過頭,瞧見他完美無暇的側臉上沒有分毫情緒,冰冷無情如畫中仙,她嘴角微微一勾。
果然,就算這小賤人在床上取悅陛下的手段再放浪下賤,陛下又怎會當真被一個人類女子迷惑得神志不清?
現在她把證據擺在陛下眼前,陛下當然就不會再護著這賤人了。
“隋貴人,別再掙扎了。”
柳妃勾著唇,美豔的眼裡粹滿了毒,“你這副樣子真難看,陛下最不喜歡嘴臉醜陋的女人。”
想到因為隋憐慘死的桐影,柳妃心底充斥著報仇雪恨的快感。
見君長珏還不說話,她便以為是陛下對這個賤人徹底失望已經無話可說。
但有些話陛下可以不說,她卻要說出來讓隋憐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