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漪站在房簷的陰影之下,明明日光照不到他身上,他卻忽然閉上了眼,好似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翠花趴在他身後的樹枝上,好奇地望著他。
下一刻,她就見他抬起了頭,神色如常地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翠花連忙漂浮在半空跟上,跟著他進了下房。
清寧宮的宮人並不算多,墨漪又是在主子娘娘身邊伺候的內侍,因此是一人住一間房,屋子裡還十分寬敞,各種陳設也是應有盡有,收拾的樸素乾淨。
墨漪關上門後便旁若無人地脫下外衫,又伸手去解裡衣的腰帶。
翠花的鬼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她在心裡唸叨著非禮勿視,連忙從牆縫鑽了出去。
她雖然是一隻花痴的鬼,但她還是有原則的。
像這種做登徒子偷看美人脫衣服的無恥之事,她可做不到。
等她走後,獨自在屋子裡的墨漪勾了下唇角。
他若無其事地脫下里衣,露出的卻不是白皙赤裸的身子,而是鮮紅張揚的另一身衣裳。
他不會對著隋憐之外的第二個女人脫衣服,這種不知廉恥的事他做不到,更不可能被無關的人看光。
但若是剛才那隻偷偷跟著他的小女鬼不走,他可少不得就要對她動點手段了。
不至於像上次事發突然時直接把她弄暈,而是會費些心思編織一段幻象遮了這隻女鬼的眼,讓她深陷其中卻自以為還在監視著他。
這樣一來,他的隋娘娘就不會發覺她派出的眼線已經暴露了。
經過昨夜的事,他已經改了主意。
他不打算向她袒露身份,他就要披著這副皮囊,在她身邊做一個乖巧伶俐的奴才。
他要她信任這個叫墨漪的內侍,他還要看看,她會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揹著他和俊俏年輕的小白臉廝混。
想到這裡,他嘴角仍然含著笑,可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卻陰沉壓抑得可怕。
屋子裡唯一的那面銅鏡忽然嘖了一聲。
“陛下啊,您的趣味也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鏡靈不怕死地吐槽道,“放著好好的陛下不做,偏要去給人當奴才。當奴才就當吧,您還做出這種意圖勾引主子娘娘的行為,自己綠自己就這麼好玩嗎?”
“你不懂。”君長珏冷聲道。
“是是是,阿靈我只是一面愚蠢單純的鏡子,當然不比陛下您懂了。陛下您是誰,您可是三界之中最大的情聖啊,誰有您會玩呢?”
君長珏眸光森寒地瞥了鏡子一眼,鏡靈立刻打住,轉換了話題:
“如今鳳儀宮那位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暴露,您的親衛昨夜圍了鳳儀宮後,暫且先封鎖了訊息。今日老國師就要回京,陛下打算何時給朝中一個交代?”
君長珏冷笑了下,淡漠道,“皇后已是甕中之鱉,容家不過只有一群自作聰明的酒囊飯袋,除了一個老國師尚且還值得朕正眼相看之外,其他人都不足為慮。”
他之前不動皇后,並非是忌憚著容家,只是想讓皇后誤以為她還有反撲的機會,想逼出她全部的底牌故作昏聵而已。
而他這一逼,也確實逼出了意想不到的“驚喜”。
“昨夜朕陪著隋憐回清寧宮的時候,天道來了。”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差點驚得架子上的銅鏡震碎了自己。
鏡靈猶如一個驚恐的喇叭,叭叭叭道:
“神女當年以身死魂消為代價在人間和另外兩界之間設下結界,尤其是人間和天道之間的那道屏障,那耗盡了她半生的修為,比鎮守人間和幽冥之界的鬼門關還要堅固十倍。”
“如今屏障並沒有破裂的跡象,就連祁麟月要下凡都得捨棄仙身投胎為人,天道怎麼能到讓人間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君長珏眸光暗沉,聲音平靜,“那確實是天道的化身,朕不會認錯。不管祂用了什麼手段穿過屏障,祂都來找隋憐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