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剛才馬車的輪子壓到了一塊大石子,您沒事吧?”
隋憐所坐的那一邊並未被石子咯到,她始終穩穩地坐著,但祁麟夜就不一樣了。
剛才那一下子,他的狗頭都差點從車窗甩出去。
他氣憤道,“姓墨的,肯定是你使壞,這絕非意外!”
墨漪脾氣很好地說了句神君您誤會了,接下來不論祁麟夜說什麼,他都跟聽不到似的不再回話。
祁麟夜雖然憤怒,但有隋憐按著他,他也不能飛出去找墨漪算賬。
他只能在車廂裡陰陽怪氣道,“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麼忽然就聾了啞了?肯定是壞事做得太多,遭報應了。”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墨漪和車伕聊天的聲音。
隋憐:“……”
她很確定,墨漪就是故意的。
……
回到清寧宮後,祁麟夜一口仙氣把隋憐吹進了春棠閣二樓的臥房,正捂著被子躺在床上裝睡的翠花聽見動靜,從錦被裡露出一雙眼睛賊溜溜地往外看。
瞧見是隋憐回來了,她鬆了口氣,一把掀了身上的被子,蹦跳著下床道,“娘娘,您總算回來了!”
隋憐見她眉眼中有急躁之意便問道,“本宮不在的時候有什麼事嗎?”
翠花瞧門外張望了一眼,然後走到隋憐耳邊低聲道,“您不在的時候,那個惠美人又來春棠閣了。”
隋憐眸光微沉,這傢伙來得這麼巧,莫非是聽到風聲了?
“她說是要和娘娘商討您生日宴上的用品事宜,像是要把地點定在清寧宮的哪裡,膳食要用什麼等等。奴婢怕她識破偽裝,就稱您身子不適在床上歇息。”
翠花說著還有些後怕地捂著心口,“但那個惠美人也太執著了,她不僅不肯離開,還偏要進來探望。更可怕的是,白蕖姐姐和桑榆姐姐她們居然都幫著她,一個勁兒地替她當說客。”
隋憐的眸光更為冷沉,這個惠美人是把她的宮人都當玩偶來操縱了,“她最後進來了?”
翠花搖頭,“奴婢謹遵娘娘之命,怎麼可能讓她進來。情急之下,奴婢就假裝發脾氣,說是今日不想見到惠美人,讓她們都滾遠點。”
說完她有點膽戰心驚,仰頭觀察隋憐的臉色,“娘娘,奴婢對她們的態度這般惡劣,萬一她們生氣了……”
“沒事,你做得很好。”
隋憐平靜道,“惠美人就不提了,她本來就是個妄圖搶走本宮身份的虛妄之物,根本就不用把她當人看。至於白蕖和桑榆她們是受了汙染才會是非不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她們,並不是真正的她們。”
“你替本宮兇的也不是她們本人,而是那個在背後操控她們的東西。”
“那東西看到你發火了,反而會覺得放心。因為當一個人意識到有可怕的存在想要奪走她的一切時,就是會憤怒會失控,反而是一直保持平靜,才會讓那東西覺得可疑。”
翠花眨了眨眼,心中覺得主子娘娘這番話有些深奧,但從隋憐嘴裡聽說了自己沒做錯,真正的白蕖和桑榆也不會因此傷心難過,她又有點開心。
隋憐看到她臉上顯露出的天真和信賴,原本冷冽的眼神裡漸漸有了暖意。
就算那個虛妄之物意圖控制她身邊的所有人,以此來孤立她,讓她孤獨無助,也總有人會堅定地站在她身邊。
而她也會抓住一切助力,用她的手段進行反擊。
“翠花,這三日你和阿夜留在照溪堂,幫本宮看緊了惠美人,還有她的宮人。”
隋憐吩咐道,“但無論看到她們做什麼都不要打草驚蛇,若是遇到危險,就趕緊帶著阿夜撤回來,不要逞強。”
“明白!”
翠花拍著胸脯保證,“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牽好狗繩,平平安安地把大黑狗帶回來!”
隋憐微微蹙了下眉,雖然是這個意思沒錯,但翠花的用詞怎麼有點怪怪的?
翠花化作一道鬼影飄著找祁麟夜執行任務去了,白蕖和桑榆她們似乎是因為捱了主子的訓斥始終不見蹤影,春棠閣變得空蕩又安靜。
隋憐獨自在臥房裡待了會兒,忽而聽見有人敲門。
她瞥向門外,頓了頓道,“是誰?”
“娘娘,是奴婢。”
這是桑榆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不安和討好,“娘娘,之前是奴婢不懂事擾了您歇息,奴婢從御膳房端了補湯過來,想給您補補身子。”
隋憐盯著門紗上隱約映出的纖細身影,眼底微微閃爍著一抹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