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許姑娘這是要去哪兒?”殷霽珩的聲音在牆下響起,笑意溫和,月色散落,襯托得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柔和不少。
可許梔依舊將他當不速之客對待:“殷公子是屬貓的嗎?走路都沒聲音。”
月光下,殷霽珩的眉眼染上一層白霧,唇角掛著玩味的笑:“純當姑娘誇我身手好了。”
許梔皺眉,轉身就要翻出,誰知一道黑影咻的一下出現在她身側,她被嚇得整個人一歪,往一旁傾倒下去。
好在一雙大手將她往回撈,緊緊扣在懷裡,叫她如擂鼓的心臟暫時安定了些。
“身手那麼差又不熟練,還敢翻牆?”殷霽珩的嗓音從身後飄來,貼著她的脖頸,叫她耳根子一陣發麻,他靛青衣袍下襬若有似無地刮蹭著她的腳踝,叫她心中隱隱冒出緊張來。
“這是什麼?”殷霽珩不聲不響地摸出了她藏在衣袖裡的紙條,好奇地開口問她。
許梔掙扎著擺脫他的懷抱,伸手就要去搶:“還給我!”
結果又是一個傾倒,直直朝人懷裡撲了過去,殷霽珩順勢扣住她的雙手,垂頭笑眯眯地看著她,一手舉得高高的,兩指寬的紙條顯得那樣單薄,好像風一吹就會飄走。
“投懷送抱?”殷霽珩笑的眉眼綻開,那模樣頗像一隻陰險狡詐的老狐狸。
許梔氣得咬牙切齒,瞪眼瞧他。
“這麼緊張?”殷霽珩展開皺巴巴的字條,藉著月光看了半天,才皺眉開口,“這字寫得這樣難看,‘半夜,馬廄’……難不成是孟煜?”他挑眉,“孟宴卿這是要唱哪出?”
“與你無關。”許梔冷著臉伸手,“把東西還我。”
殷霽珩不但沒還,反而將字條塞進自己袖袋:“我這個人,最愛多管閒事。”
許梔差點一個白眼翻過去。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大長公主的面首都這樣厚顏無恥嗎?還是說有些恃寵而驕了?多少有些大小姐脾氣。
“我先前不是沒有勸過你,不要管我的是,武安侯不好對付,尤其對你這樣一個侍衛而言,就算大長公主護著你,也會有暗箭難防的時刻。”許梔苦口婆心說著,“他若是想找你麻煩,有的是手段,你莫要引火燒身。”
“嗯,”殷霽珩點頭,笑著湊上臉,那漂亮的面頰在月光下顯得分外清透俊美,“那到時候許姑娘可得護著點我才是。”
許梔皺眉:“你這人怎麼就……”說不聽呢?
那張臉依舊無所畏懼地笑著,看著許梔很無奈。
算了,雞同鴨講,講不清楚的。
“隨你,”她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待會兒要是誤了時辰看不了好戲可就可惜了,“你先放開我。”
殷霽珩識相地撒了手,還故作紳士地拉過她的手,把紙條又塞了回去,拍了拍她的袖囊:“還給你。”
他心情看起來很不錯,甚至還伸手揉了下一下許梔的發頂,許梔差點發作,只是不滿地給自己順了毛,轉身就快步離開了。
馬廄處,四下燈火昏暗,沒有來人,散發著一股腥臭味兒。
許梔透過稀疏的樹葉盯著不遠處的馬廄,她攀在一支蔥鬱的樹下,沒多久殷霽珩不知何時也攀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