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點頭,殷霽珩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不管他們顧家和孟宴卿有什麼陰謀,你頭上永遠有大長公主,也有我站在你旁邊。”
他這話說得有些滑稽,那隻手掌卻分外溫暖,心溫度透過衣袖傳來,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安心感再度翻湧上來,許梔有注意到,他說的是站在她旁邊。
在現代短短几日,卻清楚明白他們對平等的極致追求,他比她想的要細膩太多了。
“我知道。”她輕聲回應,那聲回應不知落在了他心口的那處未知,傳來一陣悸動,引起一陣清風吹過,捲起窗邊掉落的槐花瓣。
深夜,星子點點,無月。
古物司的院落籠罩在一片白燦燦的月光裡。
許梔蹲在倉庫西側的假山後,手指輕輕捏緊袖中的火摺子。裙襬沾了夜晚凝在草叢邊的露水,陣陣寒意順著小腿爬了上來,而她卻渾然不覺。
身側的殷霽珩忽然碰了碰她的手腕,抬手指向走廊盡頭。
一個瘦小身影鬼鬼祟祟地摸了過來,腰間掛著一串鑰匙,那串鑰匙叮噹作響,在月光下偶爾反光,那人正是驍淳。
許梔屏住呼吸。白日裡她故意在雜役面前透露,今晚要在書房裡通宵整理顧家送來的古物清單,沒想到這餌果然就釣來了魚。
驍淳在倉庫門前停下,十分警惕地環顧四周。月光照在他尖瘦的臉上,映出一雙閃爍不定的眼睛。
他似乎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在反覆確認了四下無人後,才敢掏出鑰匙,輕手輕腳地扭開了門鎖。
木門被他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瘦小的人一下子鑽了進去,活像一隻成了精的老鼠。
許梔剛要起身,殷霽珩的手掌忽然覆上她的後背,溫熱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他湊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落在她耳垂上:“再等等。”
那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沙啞,激得許梔頸後寒毛直豎,酥麻的感覺在身體裡橫衝直撞。
她微微點頭,還好此時夜色深沉,什麼都看不見。
約莫半刻鐘後,殷霽珩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兩人彎著腰,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倉庫。
殷霽珩從懷中取出一根銀絲,在鎖孔中輕輕撥弄了幾下,鎖便無聲被撬開了。
許梔挑眉,又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來,高官世家的公子,真的會這種雞鳴狗盜之術嗎?
殷霽珩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動了動嘴唇無聲道:“小時候瞎學的。”
門縫中透出一線微光。兩人貼著牆根挪到一旁,透過一道縫隙窗邊縫隙向屋內看去。
倉庫內,驍淳背對著門口,正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很快就露出了裡面淡黃色的粉末。
許梔眉頭一皺,很快辨認出了那是什麼。
驍淳碰著一個昏暗的燭臺,接著那點微弱的光,許梔看到他將粉末輕輕抖在那尊唐三彩上。
“磷粉。”許梔無聲地動了動嘴唇。
殷霽珩眉頭緊蹙,顯然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