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然都不禁多看了那女子幾眼,他挑了挑眉,困惑道:“自殺?”
“是,”仵作點了點頭,“但奇怪的是,現場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像是經過激烈掙扎。而且……”
他壓低聲音:“鄰居說半夜聽到淒厲慘叫,像是見了鬼似的。”
許梔與殷霽珩交換了一個眼神。她轉向屍體胸口的致命傷,那道精準刺入心臟的刀傷,實在是邊緣過於整齊,幾乎沒有任何試探性的傷口。
“可這也不完全像是自傷,”她指出,“人在自殺時通常會猶豫,傷口常有反覆。而這個卻是一擊斃命,乾脆利落。”
“許姑娘高見!”孫浩然擊掌,“我也覺得蹊蹺。驍淳雖是小吏,但平日膽小怕事,怎會突然自戕?何況……牆上那些血字看著像是死後才寫的。”
殷霽珩眼神一凜:“你確定?”
“血跡暈染程度不同,”孫浩然解釋道,“人活著時流血,寫出的血字血液會滲入牆面,而死後的血只會浮在表面。那些字跡明顯屬於後者,更何況還摻雜了別的東西。”
許梔暗自佩服這位詩人的觀察力。她繼續檢查屍體,卻鮮少發現疑點重重的傷痕,有些傷口淤痕的部位,依舊可以說是自傷的,既然是自傷,就又可以怪到她身上來,說是她詛咒對方發瘋的。
許梔皺了皺眉:“現場可有打鬥痕跡?”她問仵作,“或者第二人的腳印、指紋?”
“指紋?”老仵作茫然地重複著。
“就是手指留下的痕跡,”許梔皺著眉解釋,心下也並不知道古代杵作對現場的勘探究竟仔細到什麼程度,“就比如桌上的灰塵,或者血跡……”
仵作搖頭:“回姑娘話,現場只有死者一人的足跡。門閂也是從內插上的,窗戶緊閉。”
“密室殺人?”許梔都有些詫異。
“密室?”孫浩然來了興致,兩眼放光地看著許梔,“這可是話本里才有的橋段!”
許梔一時無言,她之前研究孫浩然的時候就很詫異,為何一個大文豪,會主動去當刑部的侍郎,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估計是把判案當做那些民俗本子來看的。分明都已經三十歲了,卻還像個十多歲的少年一樣,心性年輕的不得了。
一邊的殷霽珩卻眉頭緊鎖,若有所思道:“確定沒有密道之類的?”
“查過了,沒有。”仵作肯定地回答道,“就是間普通房屋,四壁結實。”
許梔若有所思。她再次檢查屍體雙手,特別是右手腕關節:“這裡有關節輕微脫臼,像是被人用力扭過。”
三人再次陷入沉思。孫浩然摸著下巴喃喃自語:“莫非是他自己不小心扭傷了?“
“如果想要給我定罪,的確可以這麼說,這個傷也不是什麼大傷,”許梔輕笑,“但我覺得這是人為。”
殷霽珩與她對視一眼,幾乎在一瞬之間腦中通電,頓時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許梔整理著思緒:“我推測,兇手應該是趁驍淳不備從後方制住了他,用某種方式控制了他,驍淳想要掙扎反抗,撞到了桌椅櫃子,但最後卻被兇手抓住手腕,強行將刻刀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然後兇手佈置現場,製造自殺假象?”孫浩然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