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夫人還是一如既往呢。”
殷霽珩的聲音從廊下傳來。他今日穿了件靛青錦袍,腰間玉佩隨他步伐輕晃,沐著一層陽光走進來,瞬間劈開了滿室的躁動。
“王爺來得正好,”蘇安怡眯起眼睛,“許梔躲了這麼多日,我這侯府寶貝就這樣一直放著,那古物司豈不是形同虛設嗎?”她突然高舉銅鏡,“若是她一直不來,我就讓這寶貝變成一堆廢銅!”
殷霽珩腳步微頓,目光在銅鏡上停留一瞬,眸色驟冷,不苟言笑的面充滿了冷厲,嚇得周圍人都蔽了聲:“許姑娘染了風寒,正在長公主府靜養。”
“風寒?“蘇安怡尖笑,“染了風寒還自己出門去藥鋪?長公主府是不待見許梔嗎?還得她親自給自己抓藥?”
“你看錯了,”殷霽珩語氣平靜地否認了她,“蘇夫人若不信,大可去長公主府……”
“少拿長公主壓我!”蘇安怡突然發難,銅鏡在掌心裡危險地傾斜,“我現在就要見許梔!”
殷霽珩挑眉,眸色一沉,沒想到這個女人這樣不識好歹,自己都親自出面了,她竟還敢這樣大膽。
“許梔到底出不出來?難道古物司是故意這樣瞧不起我們武安侯府嗎?”蘇安怡冷笑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這銅鏡也不用她來修了。”
銅鏡在她手裡搖搖欲墜,殷霽珩眉頭一壓,剛要給旁人使眼色,誰知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古物司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人群自動分開,孟宴卿一襲官服緩步而來,腰間玉帶冷光凜凜,他頭上官帽戴得端正,身姿筆直,透出不少威嚴。
“鬧什麼?”他聲音不大,卻讓滿室瞬間寂靜。
蘇安怡立刻變了臉色,委屈地湊上前去,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宴卿,他們不讓我見許梔。”
孟宴卿抬手輕輕拉了拉她,將她護在自己身後。目光很快落在殷霽珩身上,故作禮貌地笑了笑,消瘦的面有些凹陷,透出幾分刻薄:“王爺,真是好久不見。”
不知情的圍觀者完全沒想到靖王爺會出面,更沒武安侯也出來為自己的夫人撐腰了。
他們目光在兩位威嚴十足的達官貴人身上來回遊蕩,被緊張氛圍逼迫得有些不敢說話。紛紛在心中揣測二人之間的詭異氛圍到底從何而來。
殷霽珩直挺著腰,完全沒有要回禮的意思。
一點也不客氣,甚至半點情面都不給他留。圍觀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盯著孟宴卿看,生怕他大發雷霆,兩位大人物若是起了爭執,說不準還會殃及他們。
孟宴卿抬起頭來,收了自己作揖的手,眯眼看他,盯著他微微隆起的肩膀,那處的傷口應當是最嚴重的。
“最近受了些傷,不好回禮,”殷霽珩輕笑一下,“侯爺應當不在意吧?”
孟宴卿盯著那處肩膀看了兩秒,突然笑了起來:“那還是少出門,多養傷。”
“既然許大人病了……”他從蘇安怡手中接過銅鏡,指尖摩挲過裂紋:“那這鏡子……”
銅鏡被高高舉起,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光弧。
“砸了也罷。”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