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正坐在新騰出的古物司廳堂內,看著剛從宮裡送來的官服和財寶,不免有些恍惚。
“怎麼,高興傻了?”一道清朗的嗓音自門外傳來。
許梔抬頭,便瞧見殷霽珩倚在門邊,抱臂含笑,目光溫和地看著她。
她連忙起身:“你怎麼來了?”
殷霽珩擺了擺手,走進來,隨手拿起桌上的官印,細細打量了下:“六品司正,倒是比我想象的要高。”
許梔抿唇,心下很複雜,不知該笑還是該愁:“嗯……多虧了殿下。”
殷霽珩挑眉:“只是殿下嗎?”
許梔一怔,隨即想起那瓶西域商隊的膠,低聲開口:“也多謝你一直幫我。”
殷霽珩輕笑一聲,將官印放回桌上,忽然湊近一步,一手撐在許梔身側的桌案上,將人罩在自己懷裡,壓低嗓音道:“那……許大人打算如何謝我?”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許梔頓時耳尖微熱,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躲什麼?”他眸色微深,“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連句真心實意的感謝都沒有?”
許梔心跳微亂,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莫名覺得今日他瞧上去和平常有些不一樣。這邀功的姿態,好像……好像劉芷家裡那隻討貓條的狸花貓。
她眨了眨眼,險些被自己的無端聯想逗笑:“殷大人想要什麼謝禮?”
殷霽珩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鬆開手,退後一步,眼中深沉散去,化作兩個彎彎眼眸,亮晶晶的,散滿一笑:“嗯,這得好好想想,等你想好了再說吧。”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去,在踏出門檻時,又偏頭甩下一句話:“不過,許姑娘可別忘了,欠我的人情,是要還的。”
許梔望著他的背影,心裡冒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似被那隻狸花貓蹭了一下面頰,心口癢癢的。
許梔被封為古物司司正的訊息很快也傳到了侯府。
知曉此事的孟宴卿一言不發,拄著柺杖便回了書房,面色陰沉,瞧著不太好看。
“安怡孃親,”孟煜半懂不懂地聽著,歪著腦袋看向咬牙切齒的蘇安怡,“古物司司正是什麼啊?是很厲害的官員嗎?”
童言無忌,卻還是如一把利刃扎入蘇安怡的心。
蘇安怡閉了閉眼,盡力平息自己的妒火:“是……一個下等奴才罷了,不是什麼厲害角色。”
“哦……果然,我就知道。”孟煜冷哼一聲,快步跑遠了,只留下嫉妒的快要發瘋的蘇安怡待在原地。
不行,她為何能如此順利?沒有了武安侯,她又是如何攀附上了大長公主?如今她走到這個位置,估計也都是大長公主的手筆。
不行!
她一扭頭,恰巧瞥見一旁瑟瑟發抖的侍從:“來人,替我去御史府送句話。”
……
許梔上任後,朝堂內外各種聲音紛紛擾擾,只是看在大長公主的份上,誰也沒敢將對她的質疑擺在明面上。
而古物司剛設立,許梔也無暇顧及那些市井流言。
她忙了好幾天,一一登記歷代破損的珍品,騰出了原本要做自己寢室的大房間做庫房,換了一個四方小屋,又將古物一個個編號,準備著手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