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面沉寂好多天的鏡子,在這場暴雨中一直髮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一開始許梔還沒在意,直到聽到那聲響亮的巴掌聲。
她心臟漏了一拍,莫名有些慌張,連忙拿起鏡子,緊張開口呼喚他。
青銅鏡的畫面漸漸清晰,然而顯現出的卻不是往日那張含笑的臉,而是一個血跡斑斑的下巴。視角很低,似乎鏡子被平放在某處。
“梔梔?梔梔是你嗎?”孟宴卿的聲音從鏡中傳來,驚得許梔差點摔了鏡子。
“孟宴卿?”她聲音拔高,“殷霽珩呢?”
不詳的預感從心頭冒出,那鏡子轉動,終於照出被鐵鏈鎖在牆上的殷霽珩。他衣衫有些髒亂,先前中劍的那處傷口好像又遭襲擊,滲出鮮血來,嘴角還在滲血,俊朗的面有些紅腫。
在看到鏡中許梔時,殷霽珩明顯大腦宕機了一瞬,眼睛瞪大了,很快掙扎起來:“別,我沒事……”
一隻腳卻毫不留情地狠狠踹在他腹部,害得他悶哼一聲。
“住手!“許梔尖叫,“你到底想幹什麼?”
孟宴卿的臉重新出現在鏡中,對她笑得溫和,甚至還伸手,十分輕柔地撫摸著鏡面上浮現出的她的面頰:“梔梔你怎麼現在這樣兇我?我還能想什麼,當然是想你快點回來,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我呸,你少說廢話,趕緊把他給我放了,我和你的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許梔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可以,”孟宴卿點點頭,“我不在乎你現在關心他,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就讓他活著,否則,他就死,反正我不怕。”
說完,他鏡頭一轉,對著有些狼狽的一句話,殷霽珩眸色深邃,用口型對她說:“別回來。”
“我只給你兩刻鐘時間,”孟宴卿的嗓音分明格外溫柔,此刻卻還是如同淬了毒,陰森至極,“記住,只准你一個人回來,若讓我發現有任何官兵隨行……”
他抽出匕首抵在殷霽珩頸間:“你知道後果。”
鏡面恢復平靜,許梔呆立在鏡前,手有些發顫。
店門風鈴響起,門開一瞬洩入屋外風雨雷電,還有抖著長傘的劉芷的嗓音:“小梔,我給你拿傘來了——你怎麼了?”
許梔如夢初醒,僵硬扭頭,恍惚開口:“劉姐,我得回去一趟。”
銅鏡在桌上泛著冷光,映出她冷靜的臉。
劉芷看著她決絕的眼神,放下雨傘,有些緊張地看著她:“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殷霽珩被抓了,只有我能讓他活下來。”許梔很快拉開一旁抽屜,將一切派得上用場的東西全都蒐羅空了。
還好她出門背了個大包,這下能多準備些東西過去了。劉芷知道攔不住她,只能嘆息一聲,從包裡掏出一把小巧的手電筒:“來,你把這個拿上。”
“這是?”
“防狼電擊器,充滿電了。”
許梔抿唇,伸手緊緊抱住了她,劉芷輕撫著她的脊背,嗓音緊繃:“你一定要安全回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