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靖王妃,”皇帝突然開口,“今日之事,你們處理得很好。”
這簡單的一句評價,卻讓在場眾人心頭一瞬鎖緊。
果然,陛下這是公開表態支援靖王夫婦了。
大長公主適時上前打圓場:“好了好了,好好的賞荷宴被攪成這樣。本宮命人重新備了茶點,諸位隨我去繼續飲宴吧。”
人群漸漸散去,許梔卻站在原地沒動。她望著青石板上那灘已經乾涸的血跡,突然覺得無比諷刺。
蘇安怡此人心思太多,每每機關算盡,最終卻把自己釘在了恥辱柱上。
“在想什麼?“殷霽珩低聲問道。
許梔搖搖頭:“只是在想,人心能惡毒到什麼程度。”
殷霽珩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灘汙漬,眸色發冷:“她今日的樣子你也瞧見了,此人歹毒到還是次要,她更多的是又蠢又壞。”
許梔正要回應,突然聽見宮門處傳來一陣騷動。
侍衛匆匆來報:“陛下,武安侯還在外面,現在正得了訊息,在宮門外跪著請罪……”
皇帝冷笑一聲:“讓他跪著!”
許梔與殷霽珩對視一眼。
“陛下怎麼說?”宮門外,孟宴卿眉頭緊鎖,神色陰冷得嚇人。
那侍衛重重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孟宴卿咬了咬牙很快起身就朝著裡面闖。
“侯爺!”一旁的侍衛也不知該不該攔,只敢快步追上前去,一個個衝到他面前,勸說著:“陛下正在氣頭上呢,您可不要……”
“閃開。”他猛地一揮手,很快就瞧見了不遠處涼亭中走出的那抹明黃色身影,毫不猶豫地大步流星走過,無視所有阻攔。
“微臣叩見陛下,”他的膝蓋重重砸在青石板上,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臣妻……”
“武安侯,”皇帝打斷他,聲音不疾不徐,卻讓園中溫度驟降,“你可知罪?“
孟宴卿的脊背肉眼可見地僵住了。他保持著跪拜的姿勢,額頭抵著冰冷的石板,喉結艱難地滾動:“臣……知罪。”
“哦?”皇帝突然提高音量,“那你說說,你罪在何處?”
一滴冷汗順著孟宴卿的鬢角滑落。他當然知道皇帝為何震怒。
在入宮後他就得了訊息,說蘇安怡已經被攔住調查了,情況不好。結果剛剛趕到,他便是第一時間聽說了御花園中發生的事。
這蘇安怡構陷許梔是一回事,她在御前鬧出這等醜事,簡直是把孟家的威嚴踩在腳下。更糟的是,許梔如今是皇帝親封的古物司司正,汙衊朝廷命官這個罪名,他可擔待不起。
“臣……”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治家無方,約束妻室不力……”
“就這些?“皇帝冷笑一聲,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盞狠狠砸在地上。上好的青瓷瞬間粉碎,瓷片飛濺到孟宴卿手邊,劃出一道血痕,“你縱容蘇氏在宮廷重地行此卑劣之事,衝撞宮宴,汙衊命官!武安侯府的家教,朕今日算是見識了!”
孟宴卿的指尖深深摳進石板縫隙,關節泛出青白色。他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