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庸緩緩靠近徐妙熙,將手中的紫符輕輕放置於她的手心。
“這是我畫的醒神符,你可以嘗試一下,置於香爐燃盡,有提神寧魂功效。”
“如今武氏就你我三人,偌大的家業我們也顧不過來。與其在外讓有心人一個個盯著,徒生煩惱!”
“不如割捨出去,換取某些其他方面的利益。”
“不過何嫣所想確實也沒錯,這種家族庶務確實限制了你們的天資。”
武庸能些許共情到何嫣的道心,他也不喜庶務,道途不定,他哪來的心顧著家族零零碎碎的產業呢?
讓僕從打理也好!
“庸弟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趕我走嗎?”
徐妙熙突然柳眉一豎,面若冰霜,死死地盯著武庸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一般.
招攬了那名嬌豔女子,就想把我趕出去,免得在府中礙眼麼?
徐妙熙是凡俗出身,但得天資上佳,在壽春道院曾取得榜首,後被武氏的長子瘋狂追求,鬧得兩郡人盡皆知。
凡俗孤女,道途無甚依仗,在其死纏爛打下也就存了入武氏的心。
誰知還未入門,武氏的長子便在外亡故,武氏老祖惜其天資,照常將她接入府中,在武氏的供養下,短短數年築基有成,得了一術士之位。
她可不是何嫣那類不知世事艱難的女子。
若不是武氏庇護和不計其數的資糧供養,她怎能如此快速,甚至還在那些道宮的同窗前面,晉升術士之位。
她可是知道東洲道宮中的昔年好友不少都還在苦苦打磨鍊氣。
武庸見到她瞬間翻臉,心中暗歎,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語氣愈發輕柔。
“你想多了!你是老太君親自接入府中的,又是她老人家一手教導指引你的修行,宛如嫡親孫女,我怎麼敢趕你走。”
“我只是怕這些庶務若是惹得你和靈韻道途分心,若確有影響,就交予幾位管家處理。”
此話一出,徐妙熙的面色陡然回春,雙眸中的寒霜頓時化為一泓清泉.
“那若是府中僕從仍舊像上次庸弟查抄時一般,該如何是好?”
“那就再殺一輪,抄沒其家產而已!”
武庸這一眼一下子讓徐妙熙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果然應了東郡望族圈子傳言的一般。
武家嫡子,性本薄涼!
“我明白了,若是影響修行,照應不來我就丟給幾位管家,但府庫珍材無算,還是由我們自家人盯著好點。”
徐妙熙點了點頭,與武庸同仇敵愾。
沒想到!
這位,還是個財迷呢.
武庸也不知該如何評價,只是附和應道。
武家如今嫡系只有六名術士,四名總管老僕,一名供奉,剩下的就是徐妙熙了。
她算是這其中的自己人了,從道院結業至今,由故去的老祖一手教導,並在之後親自為其守孝半年……
至於那幾位罡煞相合,龍虎交匯的老總管,年歲都是不小了,武庸也並不是很能使喚得動他們。
主弱僕強,是會有風險的!
武家確實衰弱了,道營要儘早提上日程,武庸也只能盡力地證就護法之位,練出法力。
否則,將會有一波又一波的麻煩事。
一般,至少有兩名凝丹煉神的大法師坐鎮才能被稱為世家。邊陲三州也有道兵護法坐鎮的世家。
有神與靈合,壽逾三千的真君之世家稱為上品世族!
而僅僅是一地頗有威望,家中術士頻出,僅僅只能算個郡望、縣望!
東州各郡的望族裡面,有幾家甚至家中術士多達兩位數。
算上從北原礦脈和河東靈田、濱海船隊中退回來的人,武家也有十餘位,只是那些個能不能用、有多好用還有待商榷!
二人一陣交談,徐妙熙便捏著掌中的紫符輕步離開。
兩人的關係很是微妙。
徐妙熙自知那位老祖給武庸留下了諸多不可思議的手段,且武庸生性涼薄,許多時候刻意遮掩讓步。
武庸也是知曉這個名義為孤嫂實則是武老太君半個記名弟子的女人,強勢、機敏、天資不錯、幾分貪財.
也是他將來的一大助臂。
兩人因各種因素在諸事中爭相掌握主動權又在關鍵問題上刻意退讓,頗有一種相敬如賓之感!
“夫人,您回來了!”
徐妙熙從武庸處回來後,心中仍是不安,連門口道僮的行禮都直接無視了。
不行,老夫人待我恩重,將我納入家中,視我如己出。
這,絕不容許有意外發生。
此時武氏的危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徐妙熙怎麼看不到,她只是.舍不下那些祖產!
不過,此時最重要的是外面回來的老僕們。
北原看守礦脈的老僕,見多了,膽氣也養足了,怕是不會服年紀輕輕的她與武庸。
河東靈地處的老僕,雖然老實,但安定久了不知道還有幾分忠心!
這堆人要是把握住風向亂起來後只怕要出大事,須得在他們剛回來時就一波拿下。
將懷中那張紫符掏出,上面盤旋著一陣好聞的氣味,徐妙熙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將其點燃,放入香爐中,蓋好香蓋。
背對著她的心腹侍女,漫不經心地問道:
“水音,北原回來的人都到了嗎?”
“姐姐,北原的車隊昨日就到了,現在正在城東的莊子外。”
徐妙熙身後的女子見狀連忙給其披上一件貂披,事無遺漏地講述著她的所知。
“今天白天莊子中出了一騎,遞給了白總管一封拜帖,打聽府中諸事。”
“只不過白總管收下後什麼話也沒說,也沒有開啟,只是以火法將那封拜帖燒了個乾淨!”
“哦?”
徐妙熙眸中精光一閃。
“明天讓他們來府中拜會,我在南苑接見他們。”
“嗯查一查,那封拜帖是誰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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