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平和,無波無瀾。
不管是門外還是門內的人,都短暫地怔了片刻。
“你這叫什麼話?”
秦芳年的聲音再次飄出來,比之方才更加高亢。
“什麼叫正常?你就一點都不介意嗎?那可是妓院!”
金錦被吵得回了神,略有些意外地看向蘇姚,這幅態度,不在她意料之內,可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預兆。
畢竟這兩年,蘇姚過於安分了,只是蕭縱瞧不上她,帥府的人自然也不會多花心思,以至於並沒有誰真的意識到那細微的變化。
她又往身邊看了一眼,男人站著沒動,煙還夾在他雙指間,可他卻沒有再抽,臉上那淺淡的笑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他就那麼站著,隔著門洞,神情莫測地看著裡頭的人。
蘇姚扶著欄杆慢慢下了樓,帶著一股置身事外的平靜,看著秦芳年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秦小姐,消消氣,你能在這裡,足以說明我們的身份,談介意……”
她無奈似的笑了一聲,“是不是太矯情了?”
秦芳年被噎住了,她其實是個很能言善道的人,這還是頭一回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金錦不自覺想起昨晚的事,想起自己一路上的擔憂,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低頭嘖了一聲,卻瞧見細碎的菸葉飄落下來,蕭縱手裡的那支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捏得變了形。
“蘇姚,”
房內再次響起秦芳年的聲音,她似是已經冷靜了下來,音量低了下去,卻仍舊清晰可聞,“先前我還覺得少帥對你有些過分,現在看來,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對少帥沒有真心,又怎麼能奢望他真心待你?”
蘇姚扶著欄杆的手一頓,像是被戳中了痛楚,卻並沒有反駁。
金錦倒是有些不痛快了,蘇姚的確惹過不少麻煩,但她對蕭縱也是真心實意的好,前兩年戰事緊,蕭縱要把她送出去避難,她死活不肯走,嚇得整宿整宿睡不著,也非要守在他身邊。
她還救過蕭茵,那真是拼了命的去救。
當年他們追出去的時候,她渾身是血,仍舊死死將蕭茵護在懷裡,若是他們晚去一步,現在的蘇姚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若不是為了蕭縱,她何至於此?
秦芳年沒資格這麼說她。
“秦……”
她要開口,卻再次被秦芳年咬牙切齒的聲音壓了下去,“你等著吧,我遲早會和少帥修成正果,到時候,你會是第一個被攆走的。”
金錦氣笑了,秦芳年是哪裡來的底氣?
她抬腳要進去,裡頭卻傳來一聲輕笑,“那我就祝秦小姐得償所願。”
金錦腳步頓住,這是蘇姚說出來的話?
蘇姚還是先前那副溫和模樣,哪裡有半分難過的意思,面對秦芳年囂張的挑釁,她甚至笑得很事不關己,“到時候,還請秦小姐吹吹枕邊風,多給我一些遣散費。”
話音落下,她頷首道別,若無其事地進了餐廳。
客廳裡再次安靜下來,這次秦芳年是真的被噎住了。
連金錦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若不是當初親眼見過蘇姚為了蕭縱奮不顧身,歇斯底里的模樣,她都要真的以為,她來帥府只是圖錢了。
人竟然能變得這麼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