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開口調侃了一句,沈知聿卻並不接茬,站起來就走,陳施寧連忙跟上。
“猖狂什麼?”褚英見他如此不給面子,忍不住低罵一句,“要不是我老子要他的錢平賬,他也配和咱們坐一起?”
“知道求著人家,就老實做孫子吧。”
蕭縱捏滅煙,也跟了上去。
他都給了沈知聿面子,褚英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不情不願地墜在了最後頭。
他們要去的是沈知聿的靶場,就在百樂門底下,裡頭存著的都是不能見光的東西,幾人都摻了股,算是利益共同體。
這亂世裡,友誼遠不如利益來得牢固。
幾人看了看新仿出來的槍,又開始打靶子,蕭縱一向偏好這些,打到興頭上,連今天那點莫名其妙的憋悶都忘了。
內線忽然響了,褚英離得近,順手接了起來,隨即笑罵一聲,“是陳園的電話,施寧,你也不好好管管你後院的那些人,還管起爺們的事了。”
陳施寧卻不惱,笑嘻嘻來接電話,“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就喜歡她們惦記我的樣子。”
他接了電話,和對方膩膩歪歪地說起話來。
褚英聽得有些不耐煩,“有什麼好說的?趕緊掛了,咱們比一比。”
陳施寧聽話地掛了電話,卻擺了擺手,“不成,我得回了,天都黑了,再不回去,我家的寶貝們都要睡不著了。”
褚英被他噎得夠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看著人走了。
“我也先回了。”
沈知聿看了眼腕錶,也拿了衣裳走了,他雖然沒人催,但沈家規矩嚴,不許子弟在外頭胡鬧,除非必要,九點之前都要回家,哪怕他現在掌權,也不打算壞了規矩。
兩人一走,原本還算熱鬧的靶場瞬間冷清了下來,褚英倒了杯酒,輕嘖一聲,“九點正是熱鬧的時候,這兩個人越來越沒意思了。”
蕭縱充耳不聞,只悶著頭打槍,等彈夾都打空了,他才吐了口氣,“仿得差不多了,槍膛若是能再長半分手感會更好,讓他們試著做一做。”
話音落下,他才瞧見身邊只剩了褚英,不由訝然,“九點了?”
褚英嘖了一聲,“你打起槍來就不管不顧,走兩人了都沒注意。”
蕭縱沒在意他的調侃,垂眸看了眼手腕,他太久沒來這裡了,難得過來一趟,當然要玩得盡興。
但他懶得和褚英解釋,只看了一眼電話,這個時候帥府也該催他了。
念頭剛落下,內線就響了。
褚英接了起來,隨即眉梢一挑,滿是戲謔,“你家的電話,這麼多年了,明知道你不接,還打起來沒完沒了,沒眼力見。”
那次蘇姚離家出走又灰溜溜地回來後,雖然再沒鬧過這種事,但一到時間就不停打電話催促,蕭縱警告過她,但收效甚微,只好由著他,但也的確是嫌煩,所以他從來都不接。
“替你掛了?”
褚英顯然瞭解他,說著話已經打算掛電話了。
“等等。”
蕭縱破天荒地喊住了人,褚英面露驚疑,“怎麼,這麼多年,出感情了?”
“胡說八道什麼?”
蕭縱一邊接電話,一邊抱怨,“她現在學會拿茵茵做筏子了,我怕茵茵鬧我,還是聽聽……”
他話音戛然而止,因為聽筒裡傳出來的,並不是蘇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