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原地,思緒有些混亂,他試著去回想蘇姚以前的樣子,腦海裡卻都是她溫順乖巧地看著自己的模樣。
“茵茵,好好吃飯,別隻顧著看熱鬧。”
耳邊忽然響起蘇姚的聲音,蕭縱回神,目光仍舊落在了她身上,蘇姚彷彿沒聽見兩人的爭吵,抬手給蕭茵添了塊培根。
蕭茵應了一聲,低頭去吃飯。
管家卻忍不住走了過來,“少爺,咱們想找鋼琴教師,什麼樣的請不來?為什麼非要找這種人?這般歹毒,今天敢罵我,明天就敢造反!”
因著方才那點沒想明白的恍惚,蕭縱很是煩躁:“不是你自找的嗎?!”
管家愣住,蘇姚夾培根的手也是一頓,她側頭朝蕭縱看過來,沒記錯的話,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蕭縱對老管家發火。
不管他以往做過什麼。
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激得人止不住的戰慄。
可她什麼都沒做,既沒去看秦芳年,也沒質問蕭縱的偏心。
她只是輕輕放下筷子,一如既往的平和,“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她起身,從這一團混亂裡抽離,蕭縱卻有些意外,他看了眼根本沒動過的早餐盤子,眉心微蹙,這哪裡吃了?
他有心把人喊回來,管家卻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不敢置通道,“少爺,你真的被這狐媚子迷惑了嗎?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和小姐……”
“行了!”
蕭縱不耐煩地打斷他,目光落在那沒動過的早餐上,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來,他語氣越發嚴厲,“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你記著,這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管家噎住,臉色青青白白,變幻不定,卻仍舊不死心,“少爺,您就這麼喜歡秦芳年?”
蕭縱越發不耐煩,“這關她什麼事?”
他難道以為自己看不出來他真正針對的人是誰?
管家卻很是不服,“當初我教訓蘇姚的時候您可是允許的,怎麼換成秦芳年就不行了?”
“我什麼時候允許你教訓蘇姚了?”
蕭縱脫口而出,可話音剛落,他就愣了一下,腦海裡忽地閃過一些畫面。
剛才怎麼都沒能想起之前的事,現在被管家一句話給掀了出來,他好像的確沒少因為蘇姚頂撞管家罰她,最狠的一次他把人關進了禁閉室,本想著小懲大戒的,可軍營那邊卻臨時出了事,等回來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三天。
那天,蘇姚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褪了一層皮,臉色慘白,虛弱得連站都站不住。
那是他關於兩人爭執的,最後一次記憶。
再之後……
昨晚的情形映入腦海,管家的話那麼難聽,蘇姚卻一個字都沒回,一個字都沒有。
指尖忽然顫了一下,他不是允許管家教訓蘇姚,他當時只是嫌麻煩,不想理會這些小事。
他沒想到的是,這幅態度在管家眼裡會是這個意思,那蘇姚呢?她是怎麼看的?
好像也不重要,蘇姚出身貧寒,只有一點唱戲的本事,還再也不能登臺了,心裡怎麼想的要緊嗎?反正她這輩子也只能留在自己身邊……
理由很充分,可他心裡卻有些說不上來的不痛快,煩躁得讓人坐不住,他不得不給自己點了根菸,目光卻不自覺看向了蕭茵,這一看才發現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
大概是趕著去學堂,先走了。
他一口氣將煙吸到底,這才勉強將繁亂的思緒壓下去,“你若是再生事,就滾回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