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縱轉身走了,醫生尷尬地給她輸了液,也倉皇退了出去。
等關門聲響起來,蘇姚才睜開眼睛,她其實該猜到的,蕭縱非要她去那種地方,又怎麼會在乎她生病不生病。
她真是糊塗了,出了這麼一個昏招,倒像是前幾年,不知所謂的時候。
輕輕嘆了口氣,她側頭看向窗外,剛好瞧見最後一抹天光墜下,天地一片晦暗。
她艱難地開了檯燈,在暗淡的燈光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就有傭人敲門,說要伺候她梳洗,蘇姚不想理會,對方便一直在門口低聲喚她。
傭人如今雖然不會太怠慢她,但也絕對不會如此殷勤……這是蕭縱的催促和警告。
她盯著外頭陰沉沉的天看了又看,最後還是不想為難這些無辜人:“進來吧。”
女傭如蒙大赦,連忙推門進來,“蘇小姐,少帥說十點出發,如果您到時沒收拾好,他就親自來請您。”
蘇姚心下嘆了口氣,由衷地有些納悶,這場拍賣會到底要見什麼人呢?這麼重視。
她敲了敲昏昏沉沉的頭,在梳妝鏡前坐了下來,卻在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時怔了怔。
這個人,好陌生啊。
她摸了下蒼白的臉頰,慢慢給自己塗了胭脂。
等她下樓的時候,秦芳年正在和蕭縱爭執,她不想摻和這些,便在樓梯口等了等,兩人的話清晰地傳了過來——
“為什麼我不能去?”
蕭縱似是笑了一聲,帶著些吊兒郎當,“哪有為什麼?”
聽著像是在氣人,可蘇姚卻清楚,蕭縱其實很少這麼逗弄旁人,就像是他們之間,大多數時候都是關門辦事,就算平日裡相處的時候,也離不開那點性愛,蕭縱的手,總是不老實。
他們沒有過這麼有意思的相處。
但秦芳年顯然並不喜歡,甚至還有點生氣,“我比蘇老闆,差在哪裡?”
蕭縱又笑了一聲,這一聲笑得很清晰,以至於蘇姚避無可避地聽出了那其中的嘲弄。
像極了當年她不自量力地問,自己比唐黎差在哪裡的時候。
只是可惜,當年那笑聲裡,被嘲諷的是她,如今,仍舊是她。
“蘇老闆,戲看夠了嗎?”
秦芳年冷冷的聲音裡,忽然提到了她,蘇姚這才從往事裡回神,略有些無奈,“我可沒有看熱鬧,只是不想打擾罷了。”
秦芳年顯然不接受這個解釋,重重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蘇姚這才扶著欄杆下樓,時鐘剛好敲響,十點了。
蕭縱抬眸掃了她一眼,“卡著點下來的?”
蘇姚沒解釋,她只是在化妝上用了點時間,並不是故意卡時間,但還是那句話,懶得解釋。
“走吧。”
蕭縱也並沒有要聽的意思,起身往外頭去,蘇姚正要跟上,小腿忽然抽痛了一下,她動作猛地頓住,臉色一瞬間白了幾分,連胭脂都有些遮不住。
蕭縱已經到了門口,沒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轉身掃了一眼,見她還站在樓梯上,眼神淡了幾分,“別怪我沒警告你,拖延時間沒用。”
蘇姚不敢動,後心冷汗都冒出來了。
不會這麼倒黴,趕在這時候發作了吧?
她渾身僵硬,指尖死死摳著樓梯扶手,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