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轉頭去找蕭茵。
蕭翼正好開了車門,蕭茵從車上跳下來,遙遙朝她招了招手,蘇姚正要走過去,就瞧見車上又下來一道身影,秦芳年。
她怎麼也來了?
蘇姚有些意外,還是抬腳走了過去,因為琴行裡發生的事,蘇姚站在她面前總覺得低了一頭,可這畢竟是關係到蕭茵的顏面,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這次的旁聽會,可能不是那麼簡單,秦小姐未必會喜歡這種場合,不如……”
她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很明確,秦芳年挑了下眉,譏諷地笑了一聲,正要說些什麼,蕭茵先開了口:“不行,她要進去的。”
蕭茵仰頭看過來,拉著她的胳膊晃,“我一直想讓秦老師來,花了好大力氣才說服她,蘇姚,你不能給我搗亂。”
蘇姚一愣,搗亂?
蕭茵覺得她在搗亂?
她看著面前的孩子,一時竟有些無從解釋。
蕭茵卻將她的沉默當成是拒絕,小臉垮了下去,“蘇姚,你幹什麼呀,我知道秦老師以前不對,但她和我保證過了,她不搶我大哥的,你別為難她好不好?”
蘇姚很無奈,她不讓秦芳年進去,哪裡是為難她?
“茵茵,這些人都不是善茬,我是擔心……”
“我不管,”蕭茵不聽她解釋,“別人可以不去,但她必須進。”
話音落下,她拉著秦芳年就走。
蘇姚有些沒回過神來,別人可以不去,這個別人是指……
不等她想明白,一抹碧綠劃過眼角,她猛地扭頭,就瞧見了秦芳年手腕上的鐲子。
那料子,那水頭,那顏色,都無比熟悉。
蘇姚抬手摘下墜子看了一眼,雖然沒有放在一起比對,可她卻無比清楚的知道,這就是同一塊料子做出來的。
可一個是鐲子,一個是墜子……
她連忙抬手將另一隻墜子也摘了下來,全都塞進了手包裡。
原來是邊角料啊。
她就說,蕭縱就算是隨意選的石料,也不可能用在她身上,原來只是別人用剩下的東西。
她竟然還在這種場合,特意戴了出來。
還好沒有旁人看見,要是真的被注意到,她今天就又要成為笑柄了。
還好,還好……
她摁著胸口,滿心都是逃過一劫的慶幸。
“蘇姚?”
耳邊忽然響起了蕭縱的聲音,大約是和旁人寒暄完了,想起來找她了。
可他這一聲,卻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蘇姚一轉身,就對上了數不清的目光,明明很多人都隔得很遠,她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神情,卻仍舊感受到了幾乎凝成實質的嘲弄,刀子一般密密麻麻地紮下來。
恍惚間她像是回到了當年那場酒會里。
那場蕭縱遲遲不肯來接她,任由她被鋪天蓋地的嘲諷和譏笑淹沒的酒會里。
火辣辣的難堪陡然湧了上來,難受到讓人止不住的戰慄,她不自覺後退了一步,腦海裡只剩了一個念頭,想逃。
她下意識地轉身要走,可又想起了蕭茵。
蕭縱在防備她,這可能是她為數不多的幾次能和這個她帶大的孩子相處的機會了。
她不能浪費。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滿腔的情緒,迎著蕭縱走了過去,可剛抬起腿,一股劇痛就驟然湧了上來。
腿疾這時候,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