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姚心頭一跳,她的確給蕭縱打了電話,可蕭縱他沒接啊。
可她不敢把這一點表現出來,只能擺出一副厭煩樣子來,“我哪知道,他說要調集人手,也不知道要調集多少,現在還不見人影,再不來讓他給我們幾個收屍好了。”
探長原本是有些懷疑的,可聽她這麼一說又不敢開口了。
“不至於,不至於。”
他不敢再問,只能點頭哈腰地又去了宇垣身邊,“都問清楚了,這些都是咱們中日友好學校的學生,都是學音樂的,和反動分子不沾邊,就是湊巧來這裡看樂器的。”
宇垣那雙三白眼裡都是狐疑,打量了眾人幾眼後才說了句什麼。
探長神情一鬆,連忙來傳話,“他讓你們證明一下。”
蘇姚連忙看向秦芳年,她不會西洋樂器,可秦芳年會,只要她隨便彈點什麼就行了。
可秦芳年卻冷冷笑了一聲,“我呸,殺我同胞,搶我土地,還想讓我給你們彈琴?做夢!”
蘇姚愣住,她驚訝地看向秦芳年,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敢說這種話。
她想怪她看不清局勢,平添這許多麻煩,卻莫名地有些說不出口。
這一刻的秦芳年,渾身好像都在發光。
“說得好!”
學生也被鼓舞了,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看向宇垣。
似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宇垣又說了句什麼,探長臉色一白,連忙看向蘇姚。
蘇姚雖然聽不懂,卻意識到了什麼,她連忙上前一步,舉起自己受傷的手,“我不是不想證明,是手受傷了,我唱點什麼行嗎?”
探長轉述了她的話,宇垣打量她兩眼,點了點頭,蘇姚清了下嗓子,她已經很久沒唱過戲了,一開口竟有些啞,好在她功底好,很快就找到了狀態。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裡出帳外……”
婉轉的唱腔響起,連抓人的警員們也停下了動作,遠遠近近地看過來。
蘇姚不想多唱,卻又不敢停下來,只能不停地看向探長。
探長也不敢做決定,只能低聲去問宇垣,可剛開口,對方就抬了抬手,顯然不想讓他說話。
探長被迫閉了嘴,蘇姚無可奈何,只能繼續唱下去。
可時間越久,她臉色就越難看,再拖下去,只怕探長就會意識到蕭縱會來是個騙局,不幫他們就算了,說不定還會惱羞成怒,刻意針對。
的想個辦法……
刺耳的鳴笛聲忽然響起來,伴隨著地面細微的顫動。
蘇姚一愣,下意識停了下來,她有些不敢置信,可映入眼簾的,的確是蕭縱那輛車。
他竟然來了。
她鼻樑一酸,莫名地有些難受。
荷槍實彈的大兵紛紛從車上跳下來,數不清的槍口對準了正在搜查的警員和宇垣。
探長連忙舉起手來:“誤會,蕭少帥,是誤會。”
場面瞬間顛倒,蘇姚徹底放鬆下來,目光緊緊盯著那輛車,不多時,熟悉的人就從裡頭鑽了出來,眉眼冷淡,帶著淡淡的不耐煩,可這種時候,卻給了人極大的安全感。
她嘴唇動了動,忽然想說點什麼。
可蕭縱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一掃就略了過去,落在了秦芳年身上。
蘇姚一滯,忽然想起來,蕭縱不知道她和茵茵也在,他是為了秦芳年來的。
剛才那點莫名其妙的情緒陡然落了地,再沒生出波瀾來,她抬手扶著門框,輕輕垂下了眸子。
蕭縱也不想理她,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宇垣身上。
他眼睛慢慢眯了起來,在他的地盤,逼他的人唱戲,這小鬼子,真是活膩歪了。
他大步走了過去,對方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開口嘰裡咕嚕說了一通,可回應他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少帥,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