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被問得啞口無言,孫少甫連忙岔開了話題,“這自然得去問蕭師座,眼下咱們還是得想想怎麼平息這件事吧,海城已經亂成了這樣,要是再出些什麼事,少帥面上也不好看,還請您高抬貴手。”
蕭縱沒開口,只是給自己點了根菸,只是還不等抽,就先捂著胸口咳了起來,好一會兒,他才啞著嗓子開口,“如果……我說不呢?”
褚英站了起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倒是孫少甫仍舊平和,他嘆了口氣,“少帥,明人不說暗話,這租界被炸是意外,幾家被查出了問題也是意外,任何一個都在辦事處的職權內,可這兩個意外合在一起,那就不是意外了,一旦驚動了專員,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蕭縱輕輕敲了下菸灰,側頭朝孫少甫看了過去:“怪不得,當初孫主任隻身一人,就敢來海城,這份膽氣,這份通透,真是難得啊。”
孫少甫連連擺手,仍舊嘆氣,“不過是想息事寧人罷了,誰不想守著老婆孩子,安穩過日子?這不是沒有別的路可走嗎?鄙人是真的希望,少帥不要落到我這個境地。”
蕭縱沉默不語,一邊咳嗽一邊抽菸,等一支菸抽完,他才笑了:“罷了,打從孫處長來了海城,我也沒盡過地主之誼,今天就賣你一個面子。”
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是一喜。
“少帥這是肯放過他們了?”
褚英開口,“就是嘛,多大點事,何必鬧的……”
“你去趟老宅吧。”
蕭縱打斷了他的話,褚英一愣,有些回不過神來,“去老宅幹什麼?”
“給我找個臺階啊。”
蕭縱側頭看向孫少甫,“孫處長覺得呢?”
褚英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蕭縱也很清楚這兩件事不能同時發作,可他竟然選擇,把爆炸襲擊的事放下。
這對兩人而言,簡直是意外之喜,比起幾個相當於是錢袋子的商戶來說,租界的安危顯然更重要,但是褚英仍舊很震驚,他彷彿不認識蕭縱了一樣,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他,滿眼的陌生。
“看什麼呢?”
蕭縱瞥他一眼,褚英回神,連忙搖頭,“沒什麼,既然你都開口了,那我親自去談,一定讓伯父那邊的誠意,給得足足的。”
他沒說大話,畢竟老宅今時不同往日,為了對蕭縱下手,他也是下了血本的,只是沒想到蕭縱命大,炸彈就在座位底下,人都活下來了,他不得不棄卒保車,向總統投誠,導致手下的兵馬被分割,元氣大傷,根本無法再和蕭縱抗衡。
這也是打從蕭縱報復以來,蕭遠山一直沒有動作的原因。
他和孫少甫急匆匆告辭走了,蕭翼眼看著兩人身影消失,忍不住開口,“少帥,你可差點被炸死,這賬真的就不和老宅那邊算了?”
蕭縱癱在沙發上,“再鬧下去,總統估計也忍不了了,這時候借坡下驢是最合適的,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震懾,不是真的要撕破臉。”
“可是……”
蕭翼十分憋屈,他從小跟著蕭縱,他對自己而言,既是上封,又是引路人,他實在是受不了蕭縱被受這種氣。
“瞧你那樣。”
蕭縱扔了個果子過去,目光又落在了手裡的懷錶身上,“打仗打的生意都不好做了,一直入不敷出的,養兵總得花錢吧?所以算了,只要給得夠多,再讓他炸一次也不是不行啊。”
蕭翼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蕭縱這人就是這樣,連自己也能明碼標價,算計個徹底。
他沒再多勸,頷首退了下去,心裡卻有了點別的想法。
蕭縱給了人情,那就得讓蘇姚看見才行,沈知聿身後的那兩個尾巴,他決定換個法子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