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裡,好像也有一個不大的少年,笑著問她,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只不過孟燼薇記得,那個笑是很溫柔,很溫柔的模樣。
不是眼前這個高大冷峻的男子所展露出來的,不加掩飾,肆無忌憚的感興趣和進攻性。
她漸漸鬆了手,掐著掌心將手交握在膝蓋上。
“灰燼的燼。”
賀聿琛吸一口煙,幽暗漆黑的眸還鎖著她。
薔薇,灰燼。
孟燼薇。
的確熱烈,薔薇這種花,需要依附而生,所以滿牆的時候最好看。
賀聿琛忍不住腦補了火焰順著藤蔓枝幹,將層層疊疊的薔薇花,燒成灰燼的畫面。
最後這畫面卻陡然一變,成了孟燼薇冷清清站在火裡。
他眼皮一跳,畫面頃刻間就不見了。
跟著摁滅了煙,賀聿琛問:“怎麼叫這個,聽著不吉利。”
孟燼薇話不多,簡單解釋:“五行缺火,木多,燒掉是好事。”
屋裡賀聿琛和楚宴一道笑出聲,猜到這姑娘家裡應該有迷信的長輩,在孩子一出生就去算了命,最後選了這麼一個有點兒奇奇怪怪的名字。
但應該是出於疼愛孩子。
千嬌百寵長大不該是這個冷淡的性子才對,賀聿琛睨了她一眼,沒再深究。
將話題又拉回來:“他說的對嗎?還怎麼欺負你了,說出來,給你做主就是了。”
話畢,孟燼薇低下了頭,肩膀有點兒抖。
周鵬謹慎又警告地暗中瞪孟燼薇,希望對方識趣,但孟燼薇已經輕飄飄開口:“他買通了我同學,誣陷我作弊。”
還千方百計找她麻煩,最後逼她來酒吧賠罪。
很俗套的手段,但對一個乾淨純粹的學生來說,又百試不爽。
於賀聿琛而言,也只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
但求他辦事,向來都是要付出一定的酬勞......或者代價。
他漫不經心地想著晚上,孟燼薇模樣冷淡地站在那,對誰都是一張冰山臉,恨不能在周身豎起冰刺,隔絕所有人的打探。
但對他,竟然毫無防備。
委屈又無助的小眼神,像一道道細弱的電流,緩緩電擊他的心臟。
酥麻過後是某種不知名的情愫蔓延。
小姑娘有防備心,但實在也不怎麼多,他自然不是周鵬這等不入流的下三濫。
可他賀聿琛,也實在不安好心。
重新抽了支菸夾在唇上,沒點燃,賀聿琛把玩著打火機,開開關關的聲音,有節奏地在包廂裡支配每個人的情緒。
周鵬六神無主,作為男人,他知道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能看出來孟燼薇不認識他們,但顯然是入了這矜貴男子的眼。
遊刃有餘的模樣,收拾他周家還不是眨個眼的事。
而孟燼薇只是貪婪地在對方眼睛上搜刮回憶,想住進這雙眼睛,再也不出來。
楚宴掩唇咳了聲,好心提醒:“會用打火機嗎?還不點上。”
孟燼薇像皮影戲裡的人偶,思想不在,肢體被操縱著,靠過去,輕輕拿走了賀聿琛手裡的打火機。
琢磨了下就會用。
孟燼薇嫩如細蔥的手指夾著,遞到賀聿琛唇邊。
賀聿琛很給面子,低頭攏著手將她和打火機一起罩住,火光一閃,孟燼薇瓷白細膩的小臉,暈染出金黃色的暖光。
還掛著可憐兮兮的淚痕,火苗在琥珀色的瞳孔裡一瞬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