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州又待了三四天,周梁才讓毛邰買了13號回北城的高鐵票。
來時帶的東西不多,走的時候行李箱都塞滿了。
孟燼薇除了一條旗袍,還有賀聿琛送的手錶,其餘什麼都沒買,提了個小行李箱很方便。
而魏萌的衣服都要塞不下了,光旗袍就買了好幾條,還拉著孟燼薇去了一家二奢店,選了倆包。
上高鐵時,都得毛邰幫她拿著幾個袋子。
一路上,離北城越近,天色越是昏暗。
天邊黑壓壓的烏雲,透過高速疾馳的列車向外看去,似濃重的水墨畫迅速在眼底暈染。
墨都要滴下來。
周梁看這天氣,不由道:“早知道提前回來一天,看樣子北城會有場大暴雨。”
怎麼從高鐵站回去,也是個問題,下著雨幹什麼都不方便。
正說著,就有雨水打在窗玻璃上。
周梁朝著學生們說道:“我的車就停在高鐵站,到時候把你們都送回去。”
大家住的地方也不怎麼完全順路,就北城這個堵車程度,都送完,還不知道要幾點呢。
魏萌看了眼自己的行李,默默閉嘴,沒有提坐地鐵回去的事。
毛邰主動攬下這個活:“老師我先送您回去吧,車子我開回學校?”
他經常給導師做司機,都習慣了。
周梁認可了這個提議,囑咐他一定要慢點開車。
孟燼薇手放在小腹上,臉色發白,整個腹部還有手腳,都覺得冰。
來例假了,讓她整個人蔫蔫的。
孟燼薇沒有任何反對或者支援的意思,她還在盯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農田村莊和連成一道墨綠色虛影的樹木。
時不時拿起手機來看一眼。
這幾天賀聿琛仍舊是沒有任何訊息。
他是個大忙人,工作狂,孟燼薇早就瞭解到了,賀聿琛不會時時刻刻關懷她的一舉一動,大多都是有空了,才來逗一逗她。
和這樣的人,哪怕是談戀愛結婚,估計都很難見上一面。
她怎麼敢奢求賀聿琛對她做出那些幼稚的戀愛舉動,怎麼敢貪戀對方的陪伴和體貼。
甚至虛無縹緲的喜歡和愛。
所以孟燼薇想通了,只要賀聿琛開口,她就答應。
她有點兒想他那張臉了。
在蘇州這幾天,頂著魏萌輕微磨牙的聲音,她居然不用吃安眠藥也能睡著,靠著回憶僅有的幾次親吻和擁抱,幻想那是愛人在撫慰她。
奇異地,困擾她四年之久的痛苦,有消退的跡象。
可這一切前提是,賀聿琛對她還有興趣。
現在看著,這種興趣時有時無的,畢竟賀聿琛不是隨時隨地精蟲上腦,他有太多事要忙。
孟燼薇輕輕摸了下手機螢幕,思量著要不要先發一條訊息過去,正猶豫著,手機就響了,她立即點開,居然真的是賀聿琛。
[北城暴雨,有傘嗎?]
孟燼薇有一把太陽傘,應該夠用了,回覆:[有傘。]
覺得很乾,又翻開舍友給她發的表情包,挑了個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單純表達無意義的表情包發過去。
一隻小兔子在啃白菜。
賀聿琛很快回過來:[風也不小,我去接你?]
配了張照片,落地的玻璃窗,左側一株綠植入了鏡頭,光線是陰天獨有的暗色。
看角度是他的辦公室,孟燼薇都能想象出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忙完了工作,拿起手機給她隨手拍了一張玻璃幕牆。
上面被雨水打溼,模糊朦朧,什麼都看不清。
接著,賀聿琛又發來一個影片,是有人走近了窗戶,將開啟扇上折,拍樓下呼嘯的風颳過,行道樹在張牙舞爪地扭動。
雨水在瀝青馬路上滾動成一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