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青回過頭,忽然從袖中抖出一面銅鏡,扔給夜銜燭,“來的正好,幫我照著它。”
夜銜燭下意識接住銅鏡,鏡面對著槐樹一照,只見鏡中倒映出的不是樹皮,而是密密麻麻的人面,正張著嘴無聲嘶吼。
墨染青解下腰間銅鈴,輕輕一搖,“叮鈴”一聲脆響,樹幹所有人面痛苦的扭曲著。
她紅唇輕啟,再次以血為引,凌空畫符,“天師敕令,萬鬼伏藏........誰家小鬼,給我現身。”
剎那間,整棵槐樹從內部爆發出耀眼的金光,血符無風自動。
透過銅鏡,夜銜燭看到樹皮寸寸龜裂,黑色的煙霧如濃墨般噴湧而出。
隨著黑煙的凝聚,夜銜燭忽然悶哼一聲,捂住心口,低頭看去,銅鏡中一縷稀薄的黑煙從他心臟處抽離,掌心的黑紋也在隨之褪去!
黑煙在空中翻滾凝聚,漸漸化作一個身著破爛現代裝扮的女子身影。
早在她來睿王府的那天,就看出了這槐樹不光是陰氣重,裡面還有東西。
所以這些天她猛畫符籙,就是把裡面的東西引出來。
她現在急需靈力,若是將此度化,喝不飽也能解個渴。
女鬼面容漆黑像剛挖完煤,口吐青煙,頭髮根根直立,自帶免費離子燙,十指指甲漆黑如墨,還散發著淡淡的焦糊味。
被人強迫性的從樹中剝離,女鬼突然暴起,嘶吼著朝墨染青攻去。
墨染青看著女鬼被腳下青灰彈飛,撞上身後的樹幹。
原來墨染青撒的那層香灰,是用來捆住女鬼的,“借樹養魂,吸人陽氣......可惜你碰上了我。”
知道自己敵不過,女鬼放棄進攻,轉而化作一道黑煙想要鑽回槐樹之中。
那些貼在樹上的符籙,以銅鏡為光源,竟自行飛轉燃燒起來,匯聚成一道幽藍色光牆,擋住女鬼的去路。
接著墨染青不慌不忙從腕中飛出三根紅繩,繩上串著九枚古錢,“哪裡逃!”
紅繩以詭異的走向纏住女鬼的雙手和頭部,將女鬼牢牢困住,女鬼撕扯著紅線,所觸碰到紅線之處,面板開始發出潰爛。
墨染青拉住紅線,將女鬼拽出圈外,摔在地上,有著青灰的阻擋,女鬼回不去槐樹。
等墨染青收回紅線後,她站起來,怨毒地盯著墨染青,“我又沒吃你家的大米,你幹哈戳記我?”
“你這兒鬼樣看著挺新鮮,剛死的吧?不去地府,在這兒幹什麼缺德事兒呢?”
女鬼拽了一片殘碎的衣料,遮住自己的肚臍眼,“死一個月了都。”
墨染青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個遍,破短衫,破黑褲,破布鞋,“你不是這裡的人吧?”
“哎呦我去!”女鬼吐了一句口頭禪,抬起頭,漆黑的臉露著兩隻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墨染青看,“你也不是本地人啊?”
“我Q市的。”
“哎呀!遇到老鄉了,我也Q市的。”女鬼瞬間激動起來了,至少這實在關係,她可以確定墨染青不會讓她魂飛魄散了。
墨染青瞥了眼女鬼豎直的頭髮,上面還散著焦煙,“我看你還挺熱乎,還以為你剛死。”
劉楓和琴棋書畫看不見女鬼,也不知道墨染青在做什麼,只知道那槐樹就跟成精了似的左右搖晃,樹根在地上瘋狂扭動。
劉楓還好,畢竟聽墨染青說過這樹的陰邪之氣,剩下的四個人哪裡見過這個樣子,皆是目瞪口呆。
而且不光如此,她們還看到,墨染青在槐樹下,莫名其妙的耍了一通動作,然後開始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但夜銜燭不一樣,他因為手裡握著銅鏡,實打實的看到了女鬼的模樣,甚至還聽到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