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動的紗幔擋不住裡面的春華,餓了太久的狼,更像是吃不飽一般,將人翻來覆去的折磨個遍。
他將自己的種子,熱情的揮灑在那片肥沃的土壤裡,期望它生根發芽。
天色尚未破曉,棲梧院的大門便被急促的拍響。
夜銜燭剛將墨染青安頓好,替她掖緊被角,正欲歇下,聞聲眉頭一皺,隨手披了件外衣便去開門。
門外,雪畫臉色煞白,呼吸急促,聲音裡帶著哭腔,“王爺!主子快去看看吧,付姑娘、付姑娘她……快不行了!”
屋內,墨染青本已闔眼,聞言猛地睜開雙眸,一把掀開錦被下榻,赤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怎麼回事?”
雪畫眼眶通紅,哽咽道,“付姑娘從後半夜就開始咳血,起初只是零星幾點,後來……後來竟止都止不住……”
夜銜燭眸色驟沉,一把抓過屏風上的大氅裹住墨染青,“走。”
院外,涼風吹過,天際隱約泛起一絲灰白。
公主府,從血雨中回來後,陽玖崇總是睡得不安穩。直到後半夜從夢中驚醒,更是睡不著。
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沉悶的喘不過氣。索性披衣起身,推開雕花木窗。深秋的夜風撲面而來,帶著微涼的清醒。
月光如水,靜靜淌在案几上。
一柄許久未動的花摺扇靜靜躺在那裡,扇骨上的漆色已有些斑駁。陽玖崇鬼使神差地伸手取過,斜倚窗臺把玩。
忽而一陣夜風掠過,扇墜的紅穗子輕輕搖曳,
他的手指猛然僵住。
這紅穗......分明記得那日賭局贏了付雅儒時,親手系在了她的腰側。
怎會在此?
“二寶!”陽玖崇急忙呼喊,瞳孔驚顫不定。
二寶揉了揉迷糊的雙眼,睡眼蓬鬆道,“少爺,天還沒亮呢,您喚我什麼事?”
陽玖崇將解下來的紅穗子,遞到二寶面前問,“這是什麼東西?”
二寶睜開眼,少爺不會是傻了吧,這東西他竟然不認識了,“這不就是少爺的扇墜子嘛,怎麼了?”
“哪裡來的?”陽玖崇情緒有點激動,他搖晃二寶的肩膀,“快說!哪裡來的?”
二寶被自家少爺這副模樣嚇得睡意全無。
他從未見過陽玖崇這般失態,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鳳眸此刻佈滿血絲,捏著他肩膀的手指幾乎要嵌入骨肉。“就是乞巧節那天,我在船上撿的,後來一直忘記還給少爺了。”
“乞巧節.....”陽玖崇推開二寶,目光呆滯,“船上.....”他忽然轉頭問,“哪條船?”
“就是撞到我們畫舫的那條船,好像是林家小少爺。”
陽玖崇感覺自己的腦子“轟”的一下,記憶如血霧炸開。
那夜畫舫相撞的巨響,紗帳後隱約的掙扎聲,還有那聲被浪濤吞沒的......女子嗚咽。
那是付雅瑞?
陽玖崇突然鬆開手,踉蹌後退,撞翻了案几,茶盞碎裂的聲音驚醒了院中的雀鳥。
怪不得他那天彷彿聽到了她的聲音,怪不得那天之後付雅儒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