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一個小個子婦人立即伸手拉了一下小女孩的胳膊,慌張說道:“不要用手指著人說話。”
然後又朝著趙負雲露出歉意的笑。
趙負雲則是笑了笑,說道:“沒關係,小孩子而已。”
說完,他朝著在場的婦人們行了一個道家見禮,說道:“在下趙負雲,想問一下諸位嫂嫂,家中可有用久了的燈盞?在下欲買上幾盞回去驅黑用。”
他這些天在這裡已經知道,這裡的人一般稱這些已婚的婦人為嫂嫂,當然,這得是你自己的年紀比別人小。
其中蘊含的意思,當然是說一切都是從對方丈夫那邊論的,算是一種避諱了,各地的風俗從稱呼上可以看出一二來。
“大人,你要買燈?”那個小男孩的阿姆站了起來,說道:“我家裡倒是有兩盞,等會我家男人打魚回來,讓他給大人做一盞新的吧。”
她沒有想過用了那麼久的舊燈盞還能夠賣錢。
“不用新的,我就是想要已經點過至少三年以上的燈盞,當然,若是已經破爛了的,那便不需要。”
“大人真的要?”婦人依然問了一句。
趙負雲還沒有回答,旁邊有一個婦人已經在說道:“大人,我家裡有兩盞燈用了三年多了。”
先前的婦人只是拉著自己女兒的手,倒沒有開口了。
“我不僅要一盞,你們家中如果有,都可以拿來,我挑一挑。”趙負雲說完,其他的人立即起身回家中去,男孩女孩的母親,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後也回家去拿。
趙負雲跟上去,她推開沒有鎖的木門,進入屋子裡,不一會兒便已經拿出三個燈盞。
只一拿出來,還在她的手上,趙負雲便看出,三個燈盞之中一個是用陶罐做成的,兩個是用一節竹子做成的。
三盞燈之中,一盞似乎很久沒用了。
另外兩盞,上面卻蘊結著普通人感受不到的那種‘火氣’。
趙負雲能夠感受‘火氣’之中的那種纏綿與粘連之性,這正是人間紅塵火的一個特點,如此才能讓‘神火’在這人間多留,也變得纏綿起來。
“這兩個皆可。”趙負雲指著那陶罐和竹節做的燈盞說道。
“那,那,這兩個……”那婦人將那兩個燈盞遞了過來,又縮回去幾寸,她想問能夠賣多少錢,但是又不好意思問。
“兩個一角銀子吧!”趙負雲說道,一角銀子,不過是豆子大小一個,對於貧苦人家來說已經不少了,但是對於趙負雲來說,這都是不算什麼。
年輕的婦人連忙點頭,趙負雲接過那兩個燈盞之後,其他的人已經拿著燈盞來了。
有人甚至是將屋裡長久不用的都帶來了,有些人一手抓一個,有些則是用布包著十來個。
其中有不少都是已經散盡煙火氣的燈盞,趙負雲並不要,只挑那些還在用的買下,他在這裡收燈盞,訊息傳開了,竟是不斷的有人拿著家裡的燈盞送來。
趙負雲也不拒絕,竟是收了五十餘盞,這才停下,又買了些燈油,那小男孩小女孩的母親,還用大竹籃幫他裝著送到住處來。
回到住處,坐下之後,他看著桌子上被那婦人擺的整齊的燈盞,心中頗為興盛,山中之時的想法在這裡可以驗證了。
他要擺一個七星陣。
七星陣有很種演變,他收的是這些燈,主陣之物是‘赤君神像’,所以他要擺的七星陣便是‘赤君-七星燈陣’。
這些燈盞分為陶、竹、銅三種,其中銅器為燈盞的最少,陶、竹最多。
三種器物做成的燈,結成的‘火氣’會有細微的差別,其中會蘊含金、木、土之間的特性,但無關大局,因為其中人間火焰的特性都有。
有些燈盞乾淨,有些沾滿了油汙。
乾淨的燈應該是一直放在臥室裡用,而沾滿了油汙的,則應該是一直放在廚房裡用。
他坐在那裡,先是將一些滿是油汙的用布擦乾淨。
再拿出刻刀,在這些燈盞上開始刻‘赤炎神咒’,赤炎神咒並不長,不過是二十餘個字。
他小心而專注的刻著,獨自一個人一盞盞的燈刻著,竟是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刻好。
這讓他的精神疲乏不已,先是靜修了一番,再接著是來到院子裡,對著夜空採食陰露,整個人的精神這才恢復了大半。
他將自己的那一尊‘赤君神像’拿了出來,擺在了地上,他自己與‘赤君神像’相對而坐,就像是坐著的兩個‘人’。
燈盞都點燃,環繞著神像和人成一個圈。
總共七七四十九盞,多餘的被放在了一邊。
黑暗之中,一圈的燈光,照亮了屋子,隨著他的閉眼,唸誦赤炎神咒,他的身上與那神像上面都泛起了紅光,這種紅光之中透著若有若無的金色。
這些金紅之色,又開始蔓延。
先是從那些燈盞上面刻的字開始,在火光裡閃爍光輝。
這光輝沁入燈焰之中,讓原本枯黃的燈光竟是變的更加明亮起來。
原本黃白的外焰之中,彷彿也染上了一絲金色。
人間凡火,在這一刻,變成了靈焰。
——
一條黑蛇,爬上窗臺,從一個缺口處朝屋裡窺視,屋子裡火光湧動,一抹燈光像是劍芒一樣,透過窗戶的缺口處,照在黑蛇的眼中,黑蛇如受重擊,頓時翻倒,然後滑落窗臺,像是沒有了力氣一樣,好一會兒,才開始爬動,朝著院外逃也似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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