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別人的眼中,則是許雅均又回來了一回,說找遺落的東西。
終於,他獲得足夠的毛髮,和貼身物品,開始趕到許雅均前方的城池之中。
——
這一天,許雅均進入了一家客棧之中,打坐修行了一番之後睡下,突然,他生出一種危險感,他想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身體無法動彈。
他的眼中,上空一片黑暗,而身上像是被一個巨大的人影坐壓在身。
而在這時,他側頭看到有人從門縫裡擠了進來。
這是一個宮裝女子,面目清晰,衣服髮髻都線條分明,栩栩如生。
這宮裝女子像極了他之前從幻月之中請下來的幾個樂女,只是女子手裡拿的不是樂器,而是一柄明晃晃的短劍。
她一步步的靠近。
這是一個紙人,他自己最擅長紙人幻化,如何會分辨不出來。
對方持利器而來,一股濃郁的殺機直衝心頭。
他想要坐起,卻發現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著,心中大驚。
於睡夢之中鎮壓神魂的法術,在民間叫鬼壓床。
在民間,多以魘鬼而行法,然而鬼壓只是最粗淺的方式,而修行人之中,有更加玄妙的行法方式——儀鎮法。
許雅均心中微急,但也不算慌亂,因為這些年在下院之中修習,關於儀鎮法的施行和應對,都有學過。
這個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以‘神法’應對。
神法是觀想某一位‘神靈’入身而壯神魂,由合入心靈與念頭之中噴湧出力量,衝破‘鬼壓床’。
許雅均修有一門觀想法,名叫《赤炎神君駐身法》。
“赤炎流火,神君常在,請駐我心……”
他凝神觀想,並誦唸法咒,心中立即湧起一股滾燙的力量與自己的法念合於一處,朝著體表和身上那一股沉沉的黑暗衝去。
只一剎那,那一片黑暗便被燃燒,火光裡,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巨人般的身影,那巨人面目生硬,一片冰冷,像是一座雕像,沉重無比,竟是一下子沒有衝開。
他立即肯定,這是有人作法要害自己。
“破!”
他發自心靈的一聲怒吼,無形的炎火湧出,在他本我法念與赤炎神君神性合力之下,終於將那巨人石像衝開。
靠近他床邊的宮裝女子,也在這無形的火光之中燃燒成了灰。
他心中一喜,但就在舊念剛散,新念未生之時,他的眼中隱約看到一抹紅芒刺下,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無形的光刺入他的眉心。
他才坐起的身體,瞬間倒下,瞳孔快速的散開,身中神魂發出無聲哀吼而散去。
這屋子裡的異象消失。
在不遠處的一間屋子裡,有一張桌子,桌上的四角分別擺著四個山神雕像,這四個山神雕像,是趙負雲取周圍山中的石頭雕刻而成,以法秘祝之,再合以他自己祭煉數年的石像印合成五方鎮魔陣。
其意就是引這一片地方的山之靈韻,加持在那中間的鎮魔石印上,使其威力大增。
陣中有一個布偶躺在那裡,布偶的眉心正插著一根赤紅的毫針。
趙負雲將毫針捏拔而出,收入腰間的針囊之中,又撿起那一個從布偶身上翻落在一邊的小石像印,仔細的看著。
上面已經有著明顯的被火灼燒的痕跡,底部和側面都燻黑了,還有著裂痕。
上面刻著的符咒也損毀嚴重。
他是合以嫁夢、山儀鎮法、魘勝之術一起施法,才將許雅均殺死,若不是那天酒宴上觀察他的法術修為,他也不會做這多的準備。
揉了揉眉心,剛剛作法之時,被‘赤炎神君’的火燎了一下,眉心這裡有些灼痛感。
但是他不後悔,殺一個天都山排名前列的玄光弟子,只損失了一件鎮魔法器,和受些輕傷,這說到哪裡去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將桌上的布包起一切帶走,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間房子的主人也不知道,有人曾借他的房子殺了一個人。
而那一間客棧中,在第二天上午之時仍然未見人出來,隨從便敲門進去,看到的則是一個安然睡死在床上的人。
趙負雲將布偶連同些設壇用的東西,一起燒掉,灰扔入了河中。
然後一路趕路,過河、翻山、宿廟,朝著自己要當教諭的地方而去,在規定的日期裡,終於趕到了。
趙負雲遠看這一座,即使是大白天,也籠罩著霧氣的山城,心中明白到了。
看著這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生活的趙家。
那是他來到這個世上最艱難的十三年,做為趙家庶子,他想幫助自己的母親獲得趙家的認可,想讓她抑鬱的心情好一些,於是努力的討好著趙家的人。
但是最終,母親纏綿病榻兩年後死去,那兩年的時間裡,他真正的感受到什麼叫冷酷無情,更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壓抑與絕望。
也就在那之後,母親嘴裡曾經唸叨過的大姨雲倚青找了來,並把他接走,送到天都山中修行,這一修便是十三年了。
現在,又來到了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心中沒有害怕,只有謹慎。
因為他心中有一個念頭,自己不僅是為自己活,自己還需要回到趙家,找趙家的人,讓他們付出代價。
那個女人受的那些委屈與苦,自己必須幫她報復回來,她的那些心願,自己也必須幫她實現!雖然她看不到了,但是那些人還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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