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停舟看著她,神情紋絲不動。
“像池弘光這麼愚蠢且貪婪的,實在不多。”
他討厭池弘光,並非出於對池依依的憐憫。
這姑娘精得很,壓根不用旁人操心。
他只是單純看池弘光不順眼罷了。
他越是輕描淡寫,池依依越是好笑。
“好,都依陸少卿,你不許我點,我不點就是了。”
她半是打趣半是敷衍地應道。
許是她話裡的笑意太過明顯,陸停舟慢慢坐直身子,兩手扶在桌沿,盯著她道:“我之前問你的事,你想到多少?”
兩人之前正在議論李寬和王淵之事,被池弘光闖進來打斷了話題。
池依依聞言,收了笑容,認真道:“關於這兩人,我知道的都已寫在信上,陸少卿對他倆如此關切,是有哪裡不對勁麼?”
陸停舟看她神色不似作偽,斂下眉眼。
“想不起就算了,”他輕點了點桌面,“你可聽說過慶州和青陽縣?”
他刻意沒提六盤村,只為觀察池依依的反應。
朝中知道他出身籍貫者不多,但只要有心打探,總能獲知一二。
他需要確認,池依依身後到底有沒有別人。
池依依想了想:“慶州似乎是在南邊?至於青陽縣,我委實不曾聽過。難道這兩人和這兩個地方有關?”
陸停舟早知她很聰明,見她將李寬王淵與這兩處聯絡到一起,並不感到奇怪。
“我明日離京,”他簡短道,“後面你若想起什麼,可向我傳信。”
“我該傳信去哪兒?”池依依問。
陸停舟站起身:“宣州府城驛站。”
池依依猜他要走,往前挪了半步,擋在陸停舟身前。
“陸少卿——”
她略停頓了下,有心問他兩人現在是否算是結盟,想到陸停舟古怪的性子,又怕弄巧成拙。
她垂眼看向地面,卻見兩隻小狗湊過來,圍在陸停舟和自己腳邊打轉。
她輕輕挪了挪腳尖,改口道:“難得陸少卿大駕光臨,這兩隻小狗還沒取名字,不如陸少卿給它們賜名?”
陸停舟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她忽然叫住他,他還以為是想問他結盟之事,不想她竟讓他給狗子起名。
她是玩笑還是當真?
“你確定你會一直養下去?”他審視著她,淡淡道,“以你的表現,要不了三日就會把狗送走。”
池依依抬起頭:“陸少卿未免太小看我了。”
陸停舟不置可否笑了下。
他指指白的那隻:“饅頭。”
說著,抬腳將撲過來的另一隻黃毛小狗推開:“花捲。”
池依依兩眼閃了閃,看向兩隻小狗。
白的那隻就罷了,黃毛這隻尾巴蓬鬆上卷,所以叫花捲?
她默默看了陸停舟一眼。
這人起名真是敷衍。
陸停舟看出她的責怪,嘴角往上一挑:“賤名好養活。”
池依依無聲嘆了口氣。
好有道理。
那就叫饅頭和花捲吧。
她朝陸停舟揚起一個不失殷勤的笑容:“多謝陸少卿賜名,我會好好養著它們,等您從宣州回來,不妨再來瞧瞧。”
起名這事非同一般,於人如此,於狗……應當也算一份牽絆。
日後說起來,他倆也算一起養過狗的交情,這份關係和盟友也差不了多少。
池依依話音剛落,陸停舟的神情就變得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