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停舟懶得理他,拿起那頁紙,放在燭火上慢慢燒了。
“哎哎哎,”段雲開連叫幾聲,“你別燒啊,多不吉利。”
陸停舟冷冷看他一眼:“你進京多日,怎麼還沒去相看人家?”
段雲開如被火燎,立時蹦開老遠,左顧右盼道:“我祖父又寫信來催了?”
“倒是沒有。”陸停舟道,“不過也快了。”
段雲開拍拍胸膛,吁了口氣。
“不是我故意拖延,是那家人還沒進京。”他聳聳肩膀,“寧州水患,南邊好些船隻耽擱在路上,我估摸著他們得月底才到。”
“你想走了?”陸停舟聽出他的潛臺詞。
段雲開嘿嘿笑了兩聲:“我在這兒等不到人,不走做什麼,總歸我和那姑娘沒緣分,還是遵從天意為妙。”
“再多等幾日。”陸停舟道。
段雲開狐疑地看他:“你想幹嘛?”
陸停舟將剩下幾頁信紙全部點燃。
“明日我要去宣州,你替我盯著這裡。”
“宣州?”段雲開納悶,“你傷還沒好,皇帝又派你出去?”
“是我主動請命。”陸停舟道。
“為什麼?”段雲開不解,“宣州出了什麼大事?”
陸停舟眼中跳動著紙頁燃燒的明黃火焰。
“我查到兩個在八年前去過青陽縣的人。”他鬆開手指,任由燃燒的殘頁飄落在地,“可惜其中一個在我面前死了。”
短短兩句話,藏著一抹尖銳的冷意。
段雲開皺眉。
“青陽縣?”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三個字的含義,“你是說六盤村?”
“還不能確定。”陸停舟的回答出乎意料。
段雲開怔了怔。
過去只要有一絲線索和六盤村有關,陸停舟都會追查到底。
但每次追查的結果都令人失望。
這一次,會不會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冷靜一點,八年前六盤村還好好的。”段雲開實在擔心他鑽牛角尖。
陸停舟笑了下:“你放心,我很冷靜。”
他若不冷靜,今日在大理寺獄中,他問李寬的問題就不是青陽縣,而是六盤村。
從地圖上看,李寬和王淵經過青陽縣的地方離六盤村還有一段距離,他的理智讓他嚥下了這個地名,是李寬的反應再次勾起他的懷疑。
青陽縣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值得讓李寬以死封口。
段雲開看著他詭異的笑容,搖了搖頭:“我不信。你若真的冷靜,就不會明日去宣州。你到底查到了什麼?”
“一個可能罷了,”陸停舟道,“你也可以把它當成捕風捉影。”
段雲開一臉“我就猜到”的樣子:“你都知道是捕風捉影,你還去?”
陸停舟輕輕揚起嘴角。
“如果你要謀劃一件大事,比如滅掉一個村子,你會準備多久?一個月?三個月?半年?”
他的語氣逐漸冰冷,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段雲開明白他想說什麼,但他不敢苟同。
“八年前到過青陽縣的人很多,你也查過一些,並沒查出任何問題,”他勸說道,“更重要的是,六盤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村子,別人費盡周章滅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