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依依思緒起伏,將最好和最壞的結果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她想得出神,並沒留意賓士的馬兒逐漸慢了下來。
陸停舟在白頭村村口停下,低頭看了眼合在腰間的手掌。
池依依的十指緊緊交叉在一起,因過於用力而泛白,指背佈滿一道道細碎的傷口,想是被山石劃傷所致。
她手上的面板十分細膩,陸停舟雖然不懂刺繡,但他知道一個繡工必須好好保養自己的雙手。
池依依的手當然養得極好,正因如此,她的傷口才顯得格外猙獰。
“到了。”陸停舟開口。
身後的姑娘動了動,像是怔忡了一瞬,隨即,抱在他腰間的手縮了回去。
陸停舟回頭問:“你的馬車在哪兒?”
池依依指了個方向,正要下馬,忽被陸停舟攔住。
“等會兒。”
他抬頭看向眼前的村落。
白頭村不大,前前後後不過十餘戶人家,因村裡出過百歲老人而聞名。
此時已入夜,村裡正該是一片靜謐的時候。
然而夜風送來一陣犬吠,伴著叫罵摔打的聲音。
“去看看。”陸停舟派出兩名護衛。
護衛去了不久便折返。
“陸少卿,村裡來了一隊士兵,說是軍營裡跑了一個逃犯,正在挨家挨戶搜查。”
陸停舟與池依依對視一眼。
池依依目光閃了閃。
“或許是我在山上遇到的那些人。”她在陸停舟身後,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山下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士兵,應是那夥人沒找到廣玄子,這才來了白頭村。
陸停舟發話:“林嘯,你帶兩人和池六娘在這兒守著六皇子,其餘人跟我進村。”
“我也去。”池依依抓住他的衣襬。
是不是同一夥人,她得親眼看了才放心。
陸停舟略作思忖,沒有拒絕。
一行人來到村裡,正好瞧見兩名士兵從一戶人家出來。
兩人手裡提著幾隻活雞,邊走邊罵:“這老東西,院子倒是挺大,屋裡什麼值錢的都沒有,白瞎咱哥兒倆選這一家。”
一個老人踉踉蹌蹌追出院門。
“軍爺,軍爺,求求你們了,我孫兒得了重病,全靠這幾隻雞下蛋換藥,軍爺,等我孫兒病好了,小老兒一定帶著他到軍營給你們送錢,軍爺,求你們給我留一隻雞,只留一隻就好。”
他撲到一名士兵身後,被對方一腳踹倒。
“滾開,你個死老東西!”
“軍爺!”老人趴在地上,抱住他的腿,“求求您了,小老兒給您磕頭。”
“放手!”士兵拔出長劍,“再不放手,我砍掉你的腦袋!”
他說著,一劍斬下。
“住手!”
冷喝聲中,幾把長刀將士兵的劍格開。
兩名士兵吃了一驚,齊齊退後。
“什麼人?”其中一人喝道,“敢阻撓我們虎賁營辦事?”
“虎賁營?”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你們是京畿衛?牛詢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