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了。”玉珠激動又小心地點頭。
“嗯。”
池依依沒再說什麼。
她把晾乾的紙放在桌上,看看自己寫的那疊罪證,從中抽出一張,仔細摺好放進信封。
她在封口處蓋上火漆,把信封遞給玉珠。
“明日一早,你去陸少卿府上,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他手中。”
玉珠雙手接過信封:“六娘有什麼話要我帶給陸少卿嗎?”
“沒有。”池依依道,“他家門房若是問起,你就說是雷氏書行讓你去的,切記,這封信除了他,誰也不能給。”
玉珠慎重地點點頭:“六娘放心,我一定親手交給陸少卿。”
天色微亮。
晨霧還未消散。
陸停舟在夢裡被人吵醒。
段雲開趴在窗臺上,一臉壞笑:“雷氏書行來了個小丫頭,說是來送信,點名道姓要見你。”
陸停舟披著外袍,站在窗前看他一眼,“啪”的一聲拉下窗屜。
段雲開吃了一鼻子灰,轉身對院中的玉珠道:“你看,陸少卿不肯見人,你還是把信給我吧。”
玉珠警惕地退後兩步:“我不,我家……我家主人吩咐了,只能把信給陸少卿。”
“那你就等著吧。”
段雲開抄著雙手,往牆跟蹲下:“等他什麼時候睡醒了,什麼時候再見你。”
話音未落,就聽窗欞一響,陸停舟開啟窗戶,朝外伸手:“拿來。”
他身上的外袍穿得整整齊齊,彷彿早已起身。
玉珠小跑著來到窗外。
“陸少卿,這是我家主人給您的信。”
陸停舟接過薄薄的信封,輕輕一捏,就知裡面只有一頁。
“你家主人還有什麼交代?”他淡聲問。
玉珠搖頭。
“沒了,主人讓我送完信就回去。”
她還趕著去衙門和姑娘會合呢。
她退後行了一禮:“陸少卿告辭。”
玉珠來得快,去得也快。
段雲開好奇地看看陸停舟,蹭地起身。
“信裡寫的什麼?”
說著話,就去搶陸停舟手裡的信。
陸停舟往回一收,“啪”地一聲,窗戶再次在段雲開眼前關上。
段雲開險些被窗屜夾個正著。
他甩甩手:“不給看拉倒,我出去逛逛。”
說完,他也走了。
陸停舟回到桌前,撕開信封上的漆印,從中抽出信紙。
紙上只得寥寥幾行。
陸停舟一眼掃過,目光微頓。
這上面寫了三個人名,每人名下皆是一串罪狀,全是他們在寧州案中所犯之事。
陸停舟略過前面兩人,目光停在第三個人上。
前兩人早被大理寺查出,已然秘密捉拿歸案。
第三人卻不在嫌犯之列。
這幾日,大理寺迫於皇帝的壓力夜以繼日,輪番審訊,昨日大理寺卿江瑞年已將判案卷宗交給刑部複核。
若刑部複核無誤,此案便告一段落。
陸停舟屈指彈了彈信紙。
信上的第三人官職不高,又未直接經手贓銀,所得數額不大,只能算作從犯中的從犯。
就算報到大理寺,也不能給判案結果錦上添花。
不但不能,還會因這一處遺漏引起皇帝不滿。
江瑞年肯定不願接這燙手山芋。
陸停舟放下信紙。
他還不想和江瑞年反臉,池依依這封信對他而言,可謂毫無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