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依依瞧了眼陸停舟,抿唇輕笑:“陸少卿,這頓飯還要吃麼?”
方才陸停舟可是把池弘光氣了個半死,她一直忍著笑,直到這時才露出一點幸災樂禍。
陸停舟掃過她的笑容:“你用過飯了?”
池依依還未答話,一旁的玉珠已嘴快地接話:“啟稟陸少卿,大郎約我家姑娘來這兒吃飯,點的都是姑娘不喜歡的,還是咱們付的銀子。”
她像上衙門告狀似地,嘰嘰喳喳地說道:“滿滿一桌子菜,最後都送到池府去了,姑娘一口熱乎的都沒吃上。”
池依依輕咳一聲,示意玉珠閉嘴。
這些話說給別人是給池弘光添堵,在陸停舟面前卻是班門弄斧,上不得檯面。
陸停舟見池依依露出一絲窘迫,有些好笑地揚揚嘴角。
“走吧,池六娘,我還你一隻醉雞。”
兩人進了滿庭芳,要了樓上一處雅間,各自落座。
池依依聽他提起醉雞,料想他已經回過金水巷,笑道:“陸少卿連日奔勞,今晚不在家裡歇著,怎麼有空到街上來?”
“找你幫忙。”陸停舟道。
池依依訝異地看他一眼:“陸少卿請講。”
陸停舟開門見山:“我聽段雲開說了你這些日子遇到的事,你能讓關芙蓉乖乖聽話,對嗎?”
池依依沒有立即回答。
她思忖片刻,慎重道:“我手上是有關芙蓉的把柄,但要看陸少卿想讓她做什麼。”
她頓了頓,擔心陸停舟誤會她搪塞,又道:“關芙蓉此人,沒頭腦,重小利,能用金錢收買,但她畢竟是官員夫人,若把她逼急了,她未必肯乖乖就範。”
“她很快就不是了。”陸停舟道。
池依依訝然。
“是牛詢?”她很快捕捉到一線靈光,“您這次去宣州查王淵,想必一併查了牛詢,他犯了事,對嗎?”
陸停舟看著她,不置可否:“你怎麼不說他是因為虎賁營擾民受了牽連?”
池依依微微一笑。
“以前池弘光考科舉,我跟著看了些律例,牛詢手下計程車兵侵擾村民,士兵當誅,牛詢卻不在場,只有馭下不嚴的罪過,頂多降職罰俸,還不到罷免的程度。”
陸停舟揚起唇角:“池弘光若有你一半聰明,也不會混到今天還只是個門客。”
池依依沉默了一下,苦笑:“我未必有他聰明,只是吃一塹長一智罷了。”
她想起舊事,眼中失去些許神采,讓她看上去有些黯淡。
陸停舟取過茶壺,斟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你不像妄自菲薄之人。”
池依依盯著面前的茶杯,無聲笑了下。
“也許……心有不甘吧。”
上一世池弘光的手段也不算特別高明,但她偏偏中了招,只能說她還是太笨了。
陸停舟敲敲桌面。
“我討厭我的盟友小看自己,”他漫不經心道,“那會顯得我的眼光很差。”
池依依頓了頓,抬眼看向他,唇邊露出一點真切的笑容:“看來陸少卿沒說假話。”
“嗯?”陸停舟偏偏腦袋。
池依依笑道:“您選我做盟友,是相信我真有本事。”
陸停舟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嘴角輕揚。
“沒錯。”他慢慢道,“所以你能證明我的眼光嗎?池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