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弘光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喘著粗氣:“郎君不回去,郎君想死在你們身上。”
他一點兒也不擔心斷案結果對他不利。
嚴管家會替他堵住崔賬房的嘴,崔賬房膽小怕死,只要有一絲活命的希望,就會乖乖聽話。
——
“小人冤枉!”
公堂之上,崔賬房把腦袋磕得嘭嘭響,一縷血絲從額頭淌下。
“小人是受池大郎指使,才把公中的銀兩拿去放印子錢,若沒有池大郎發話,小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動用池府的銀錢。”
“胡說!”嚴管家怒斥,“那日我陪六娘搜查你的屋子,那些印子錢的摺子都在你房裡,這些證物都已呈給府衙,你還敢狡辯!”
他聲色俱厲,若非這是在公堂,恨不能上手打他一頓。
他實在想不通,崔賬房瘋了嗎,昨晚明明答應得好好的,怎麼到了堂上突然變卦。
他到底還要不要命了?
崔賬房聽見他出聲,扭頭看向他,眼裡迸出仇恨的光芒。
“我承認我為了吃利錢做了假賬,但若不是池弘光指使,我何必放些假摺子在錢櫃裡?”
“你是為了解釋銀兩的去處,”嚴管家道,“你賭大郎好性子,不會與你計較。”
“好性子?我呸!”崔賬房咧嘴嘲笑,“姓嚴的,你昨晚沒毒死我是我命大,我已經想開了,與其替你們遮遮掩掩,不如揭穿池弘光的真面目,你們有本事就當著這裡人的面,把我再殺一次!”
昨晚他在牢中苦苦哀嚎,過了好半晌,牢頭才來把地上的飯菜和死耗子收走。
今早衙門告訴他,仵作驗過了,菜裡沒有毒。
但他怎麼敢信。
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那隻老鼠才吃了幾塊肉,怎麼會撐死。
嚴四能進牢房看他,肯定給牢頭塞了好處,他們沆瀣一氣,牢頭肯定幫嚴四掩蓋了罪證。
可他有冤無處訴,只能在公堂之上當眾指認池弘光。
他不奢望衙門會審理嚴四下毒一事,他只想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對池弘光指指點點,這樣一來,池弘光為了自己的名聲,絕不敢再對他動手。
“你胡說什麼!”嚴管家只覺崔賬房不可理喻,“京兆尹大人,這人得了失心瘋了。”
“肅靜!”
京兆尹在堂上拍拍驚堂木,側首問身旁的刑名師爺:“怎麼回事?什麼毒死?”
刑名師爺在他耳邊小聲道:“昨晚崔旺在牢裡喊冤,聲稱有人在酒菜裡下毒想害他,今早牢頭來找過仵作,酒菜裡並沒查出毒藥,死的那隻耗子也驗過了,沒有中毒,大約是撐死的。”
“那他還嚷這個作甚?”京兆尹皺眉,“簡直擾亂公堂。”
“我們告訴他了,但他死活不信,非說牢頭收了嚴四的好處,替人打掩護。”
京兆尹冷哼一聲,轉向堂下。
“崔旺,現在問的是你監守自盜,私放印子錢一案,你休要胡亂攀扯。”
“大人!大人我冤枉!”
崔賬房撲倒在地:“小人剛才說的句句屬實,小人確是受池弘光指使,才敢挪用公中,借利生財。”
“崔賬房,”一個女聲從旁響起,“你說我阿兄指使你挪用公中,私放印子錢,你可知這話何其可笑。”
池依依轉身面向堂下圍觀的百姓,朗聲道:“我阿兄是舉人,又為貴人當差,對朝廷律法諳熟於心,他若知法犯法,豈不自毀前程,諸位評評理,換了你們,可會如此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