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從馬鞍上摘下一張弓丟了過去。
“走,陪朕去射場,讓朕考考你的技藝,若能讓朕滿意,朕就應了你的討賞。”
陸停舟雙手接住弓,垂眉斂目:“微臣遵命。”
這下所有人都捨不得離開,跟著皇帝的隊伍來到湖邊。
午後日頭正曬,射場中僅有寥寥幾人正在射習。
皇帝放眼一望,皺眉:“老二老三呢?他們平日不都嚷嚷著要在射場上一較高下,怎麼這會兒都躲懶去了?”
梅貴妃連忙上前:“臣妾方才還見錚兒在這兒,想是換了地方玩耍,臣妾這就派人去找。”
皇帝抬手:“傳朕口諭,凡是家裡兒女有善射者,都可來射場獻技,若有射得好的,朕有厚賞。”
訊息一經傳出,空落落的射場邊很快圍得水洩不通。
人人皆知皇帝好武,聽說他親自主持射箭考校,哪有不捧場之理。
不久之後,二皇子拎著一條魚進了射場。
他來到皇帝面前,未語先笑:“父皇,兒臣方才釣上一條大魚,正要命人給父皇送去。”
他已經換下皇子的蟒袍,穿了身寬袍大袖的青布長衫,一雙袖子高挽過肘,手裡的肥魚還在甩尾撲騰,瞧上去頗有一種魏晉風流的灑脫氣質。
皇帝瞥了眼那魚:“把魚交給內侍,你去洗洗手,準備下場。”
二皇子笑道:“父皇知道兒臣的射技比不上三弟,一會兒若是輸了,可別責怪兒臣。”
皇帝哼笑了聲:“取樂罷了,又不讓你上陣殺敵,老三呢?他怎麼還沒來?”
二皇子轉頭四顧:“兒臣宴後就沒瞧見三弟,想是多飲了酒,正在哪處宮殿歇息。”
話音落處,就見一匹快馬急馳而來。
快馬來勢洶洶,眾人見了無不閃躲,給來人讓出一條道。
來人進了射場,勒韁急停,馬兒長嘶一聲,前蹄直立而起,馬上之人一身蟒袍,眉眼狠厲,不是三皇子是誰。
他翻身下馬,奔至皇帝身前,半跪在地:“兒臣來遲,請父皇莫怪。”
皇帝神情淡淡:“到了就好,去吧,讓朕看看你們的準頭。”
三皇子臉上猶帶潮紅,不知是宿醉剛醒,還是路上被風吹的,他站起身:“不知父皇想讓我們如何比試?”
皇帝朝場邊抬抬下巴,三皇子扭頭望去,只見東南角放著幾個大筐,筐裡的箭支以不同顏色做了標記。
皇帝道:“你們每人取十支箭,一會兒有人往西面扔出綵球,一刻鐘內,誰射中的綵球最多,誰為勝者。”
“若同時射中呢?”三皇子問。
“若有人打成平手,便再比一場。”
三皇子傲然:“兒臣不才,但想來沒人值得兒臣再比一場。”
二皇子笑著插話:“看來三弟是鐵了心要獨佔鰲頭了。”
三皇子瞥他一眼:“二哥不服可來試試。”
二皇子笑呵呵擺手:“我只做個陪客,還是看三弟與旁人比試過癮。”
不大工夫,下場的人選已定。
時人無論文武皆習射御之術,但今日比試是為皇帝助興,沒點本事的不敢下場。
加上還有兩名皇子在,贏了不妥,輸了丟人,因此這番登場多為大大咧咧的將門子弟,他們沒想著要與皇子爭彩頭,只為湊個熱鬧,討皇帝歡心。
旁觀者大多抱著同樣的心思,漫不經心聽著太監唱名。
“——大理寺少卿,陸停舟。”
高臺上報出最後一位比試者的名字。
臺下說笑的眾人驀地一靜,然後哄地一下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