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屋內三人齊齊望去。
門外人影一閃,池依依帶著幾名繡坊夥計走了進來。
“六娘!”
玉珠奔過去,眼淚成串落下。
“這是他們的賬本,我……”
池依依摸摸她的腦袋:“我都聽見了。”
她接過賬本,朝一旁點點下巴:“那邊有椅子,去坐著歇會兒。”
玉珠拿袖子抹抹臉:“我就站這兒陪著六娘。”
池依依見她執意如此,沒有多勸,迎著嚴管家和崔賬房驚疑的眼神,走上前,把賬本放回桌上。
她舉目四望,視線掃過屋裡的陳設,最後落在崔賬房身上。
她不說話,只盯著他瞧。
崔賬房被她看得心中惴惴,上前一步。
“六娘,您看我這手。”
他把被玉珠抓傷的手背伸到池依依面前:“小人好端端在賬房裡坐著,不知哪句話惹惱了玉珠姑娘,她撲上來就搶我賬本,還把我撓成這樣。”
池依依微微一笑。
“崔賬房覺得委屈?”
崔賬房怔了怔,回頭看了嚴管家一眼。
嚴管家皺眉:“六娘剛來,有所不知——”
“我在府裡出生,府里長大,不管我幾時來,這池府的事我還是管得著的,你說對嗎?嚴管家。”
池依依帶著盈盈笑意,再次打斷他的話。
嚴管家微露詫異,臉色變幻不定,沉默了一陣方開口:“六娘說哪裡話,您是池府的姑娘,府中事務雖由大郎操持,但您若要問,我等自然沒有不應之理。”
池依依點點桌上的賬本:“這麼說,這賬本我也是能看的了?”
崔賬房在旁與嚴管家對視一眼,笑著上前:“自然看得,六娘,我來講給您聽。”
“不必。”池依依抬手,“鑰匙給我。”
“啊?”崔賬房一愣,“什麼鑰匙?”
池依依看向他腰間:“錢櫃的鑰匙。”
崔賬房下意識捂住腰帶:“六娘,您不是要看賬本麼?”
“誰說我要看賬本?”
池依依叫來繡坊的夥計,指指崔賬房:“取下他腰上的鑰匙,開啟錢櫃,府裡有多少銀錢,一看便知。”
“這、這不妥!”崔賬房急著抓緊鑰匙,卻哪裡敵得過幾名五大三粗的漢子,“六娘,六娘!嚴、嚴管家!”
嚴管家看著幾人拉拉扯扯,眉心一沉。
“六娘,崔賬房奉大郎之命管理公中,您這樣對他,豈不讓外人看了笑話。”
“這兒哪有外人,”池依依放目一掃,“還是說我帶來的不算自己人?”
嚴管家重咳一聲:“小人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閉嘴。”池依依冷冷道,“我前日才與阿兄商定,要借國公府壽宴讓晴江繡坊一鳴驚人,如今我急需銀錢週轉,你們卻推三阻四,難道要我請回阿兄,讓他來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