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不想抬手抵住他胸膛:“至少能替您擋住要害,讓您少中幾箭。”
上一世陸停舟在她眼前遇襲而亡,始終是她的心結。
若她有血有肉,不是一抹孤魂,或許能為他爭取一點時間。
有了那麼一絲機會,他也許就不會死。
掌心下方傳來有力的心跳,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體的溫熱。
這是活著的陸停舟。
她怔怔看著自己的手,忽然意識到它正放在陸停舟胸口。
她的手指蜷縮了一下,遽然收回。
“我……”她眼神慌亂,“我不是有意冒犯。”
方才的舉止太過親密,但願陸停舟不要誤會。
眼前的男子眉心一挑,難分喜怒。
他慢慢道:“在你看來,若要殺我,一支箭不夠,還得多來幾支,是嗎?”
否則她怎會有剛才一說。
什麼叫“少中幾箭”,活像他會身處箭雨之下,被亂箭射死似的。
池依依耳根發燙。
陸停舟是沒計較她的唐突,但這話相比問罪也沒好到哪兒去。
“您……”她難得惱怒地跺了跺腳,“您就別挑我字眼兒了。”
對上陸停舟,她甘拜下風。
這人心思縝密,一句無心之言也會引起他的懷疑。
她索性轉身:“您先躺下歇著,我去外面幫忙。”
她的袖擺被陸停舟拉住。
“用不著你去,”他懶洋洋道,“外面有宋伯和雲開,還有皇子坐鎮,出不了亂子。”
池依依扯回衣袖:“即便如此,我也該出去安撫賓客。”
她與陸停舟成親,便是府裡的女主人,方才那些朝廷要員受了驚嚇,做主人家的怎好不出面。
“等等。”陸停舟叫住她,“萬一還有刺客,你在外面仍有危險,不如先回你的院子,讓護院在外面守著。”
池依依想了想,搖頭:“我還是留下來好了。”
陸停舟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哪有丈夫受了傷,她獨自躲起來的道理。
陸停舟笑看她一眼:“往長遠看,我受傷不是壞事。”
“為什麼?”池依依不解。
陸停舟道:“這下你可以光明正大搬去隔壁,不怕惹人懷疑了。”
他和池依依原打算先在新房湊合兩晚,再以陸停舟公務繁忙不想打擾池依依為由,與她分房而居。
但兩人新婚燕爾,這樣難免惹人注目,尤其像段雲開那個大嘴巴,定會追著他問個不停。
池依依一撇嘴角:“您真是好定力,還有心思想這個。”
陸停舟坐回床頭,斜著身子靠了靠,望著她輕輕挑眉:“你看上去像是不大高興?”
池依依拿起軟枕堆在他身後,扶著他側躺在枕上:“您就不想想,到底是什麼人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