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郎中納悶,“可尊夫人還沒回來。”
“廢話少說,”陸停舟道,“以你的本事,三兩下就能弄好,何必折騰。”
郎中笑了起來,抹了抹唇邊兩撇小鬍子:“陸少卿倒是對薛某頗為信任。”
“你是烈國公推薦的治傷高手,我怎能不信。”陸停舟道,“若是話少些就更好了。”
郎中揚起頭,像只打鳴的公雞一般笑出了聲:“薛某隻是見您新婚燕爾,唯恐嚇到您的夫人,這才多囑咐了兩句。”
他拿起小刀,一刀切開陸停舟的皮肉。
陸停舟悶哼一聲,身子驀地繃緊。
“你們這些年輕人哪,就愛逞勇鬥狠,”薛郎中慢條斯理道,“當著夫人的面,示個弱又如何,非得強要面子,和自個兒過不去。”
他慢吞吞說著,下手卻是飛快。
薄如蟬翼的刀鋒劃開血肉,薛郎中將刀尖往裡輕輕撥弄了幾下,點頭:“嗯,果然沒傷著骨頭。”
陸停舟額頭滲出冷汗,一雙眼定定盯著床頭,一聲不吭。
“以前在軍裡也見過您這樣的兵,”薛郎中道,“疼得再狠也不肯出聲,最後鋸完腿一看,人早就暈了。”
他雙手握住箭桿,往外一抽。
鮮血霎時湧出。
薛郎中撒上藥粉。
“陸少卿,您不會也暈了吧。”
“閉嘴。”陸停舟沉聲開口。
薛郎中笑道:“能說話就好,看您這樣,保管三天,不,兩天就能洞房。”
陸停舟閉上眼,懶得理他。
薛郎中拿起布條,替他包裹傷處,絮絮說道:“別害臊嘛,男歡女愛,人之常情,您今日新婚,雖說讓新婦獨守空房不成規矩,但事出有因,也不是您的錯。”
“說完了嗎?”陸停舟作勢起身。
薛郎中把人按住:“等等,您再服一丸藥,以免晚上發熱。”
他把老大一顆藥丸塞進陸停舟嘴裡,拍了拍手:“承惠,一顆五十兩。”
陸停舟抬眼望過去。
薛郎中咳了聲。
“這藥是寶貝,裡面用了三十七味名貴藥材,尋常人我都不捨得給。”他背轉身去,忙忙叨叨地收拾藥箱,“這藥不但有消淤止血之功,還有壯陽補氣之能,您過了今晚就能知道它的妙處,收您五十兩,還是看在國公爺和咱倆交情的份上,您若嫌貴,我給您打個折,四十九兩,您看如何?”
陸停舟扶著床沿慢慢起身:“不如何。”
薛郎中回頭看他一眼,忽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懂,您現在成了家,錢財之事得由尊夫人說了算——”
話音未落,一張銀票飛到面前。
“拿著。”陸停舟道,“收拾東西走人。”
薛郎中接住銀票,看了眼上面的數額,眉開眼笑。
“陸少卿爽快,”他將銀票收入懷中,“有一事得請陸少卿示下,我待會兒出去,別人盤問起來,我該如上回一樣說您傷得厲害,還是照實說呢?”
“照實便可。”陸停舟道。
薛郎中笑眯眯應下:“還有一事……”
“一次說完。”陸停舟打斷他。
薛郎中斂了笑,正正經經道:“國公爺那頭,您可有什麼話要我轉告?他今日不便過來觀禮,街上卻有不少國公府的人,他若問起您為何受傷,我該如何回答?”
陸停舟看著他,眸色微沉:“你想說什麼?”
薛郎中從容一笑:“我在軍中待了二十年,看一眼傷處就能猜出對方的兵刃和攻擊的方位。我向人打聽過您中箭時的情景,刺客只從遠處射了一支箭,從您的傷口來看,我敢斷定,刺客的目標不是您,而是——您的夫人。”
陸停舟的面色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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