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弘光臉上血色頓失。
池依依的意思很明顯,搶奪自家財物可以勉強解釋為家事紛爭,搶奪官府財物卻無異於謀逆。
這頂滔天罪名扣在他頭上,他即便不死,也難逃酷刑。
他竭力睜開紅腫的眼皮,試圖看清池依依的模樣。
“依依,你當真狠得下心?”他哀聲苦求,“我是你哥,你別忘了,當年是誰救你於水火!”
池依依眸中寒霜更甚:“你是指,為了把我送去沖喜,而將父親活活凍死於門外的‘救命之恩’嗎?”
池弘光神情陡變,麵皮劇烈抽搐,失聲道:“你聽誰說的?是不是嚴管家?你見到他了?他的話你怎可輕信?”
池依依漠然道:“我信不信不要緊,你很快就會見到他了,你們可以在公堂上對質,讓京兆尹大人判個分明。”
“不!——”池弘光猛地撲過去,試圖抓到她,“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你聽我解釋!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
池依依輕輕鬆鬆避開他的手:“你不用解釋,我並不想聽。”
她刻意隱瞞晴江繡坊歸入官營一事,就是為了給池弘光致命一擊。
他有再多理由都與她無關,她只要他萬劫不復,永世不得翻身。
池弘光如遭冰封,僵立當場。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他晃著腦袋,難以接受池依依就這樣放棄了他。
混亂之中,一絲惡念驟然閃現。
“你可知你已得罪了貴人,”他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因急切而尖利,“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煩嗎?”
池依依輕笑了下:“貴人?你指的是誰?”
當著一眾官差的面,池弘光不便說出三皇子,他只得壓低嗓門,沉聲警告:“你心知肚明。”
池依依既從池府脫身,三皇子定未得手。
他遭此戲耍,以這位殿下的脾氣,絕不會善罷甘休。
池依依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譏誚:“時至今日,阿兄以為我還會怕嗎?”
池弘光被她話中的決絕震了震:“那可是……三皇子。”
他用氣聲道出最後三字。
卻聽池依依冷冷道:“那又如何?你的那位貴人自顧不暇,怕是沒空找我麻煩。”
——
“混賬!”
皇子府中,三皇子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他胸膛劇烈起伏,雙目赤紅如血,猛地抓住桌案兩端,青筋暴起,竟生生將它掀翻出去。
轟然一聲巨響,桌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跪伏在地的副將急急偏頭,險險避開飛濺的碎木殘片。
三皇子目光如淬毒的利箭刺向他,幾步跨至跟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幾乎將他整個人提離地面。
他厲聲咆哮:“他想抓誰就抓誰?你們都是死人嗎!”
副將被迫仰頭,喉間聲音嘶啞:“殿下息怒!那陸停舟帶了大理寺和刑部批捕的文書,我等……實在沒辦法阻攔。”
三皇子兩眼一眯,抬腳狠狠踹在他胸口。
副將悶哼一聲,倒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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