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坐起身。
昏暗的房屋,牆壁糊著報紙,屋頂的木緣橫樑黝黑陰暗,上面,還結著幾張蜘蛛網。
周遭一片嘈雜,可這方天地,光線暗淡,仿若死地。
熟悉的恐懼湧上心頭。
權馨的身子不受控制顫抖了起來。
這是,她十歲後搬進來的小屋子,逼仄,昏暗,少光。
她在這裡,住了整整八年。
摸了一把起伏有點大的胸口。
所以.......
她這是,重生了?
這個認知讓權馨頭痛欲裂,眼淚,糊滿了臉頰。
她死死咬住了下嘴唇,前世的種種磨難以及口中的血腥一直衝擊著她的大腦,及至最後,她雙目清明,嘴角緩緩勾起譏誚的弧度。
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以後,還有什麼好怕的。
低頭看了一眼胸口彆著的大紅花,權馨眸中的戾氣一閃而逝,隨即扯下那枚胸花,並脫去了身上的一襲紅衣。
看了一眼桌上的日曆,一九七五年七月十三日。
今天,是她和方天宇成親的日子。
老天有眼,居然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這一世,欠了她的,都要給她償還回來!
“你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我權家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房門被人踢開,權母趙玉華習慣性地就去扯權馨的頭髮。
權馨打掉她的手,推了她一把,扯過自己的舊衣服套在身上,嘲諷道:“請你看清現實,今日,是我丟了權家的臉嗎?”
沒有!
前世,她以為方天宇是他的真命天子,哪怕迎親這天,方家沒有一個人過來,這家人逼著她揹著自己僅有的一點嫁妝,在眾人的冷嘲熱諷中去了方家,導致自己一直在人前抬不起頭,最後,更是被周阮和方天宇害死,死無全屍。
這一世,那個狗屁男人誰愛要誰收走。
如果再去在乎那泡屎,她重活一次,又有什麼意義?
趙玉華被推地有些發怔。
她沒想到,一向悶不做聲的權馨會是這個反應,居然敢反抗了!
“你個賤丫頭,你還敢還手?
若不是你沒本事,方天宇怎麼會不來接親?”
趙玉華氣得又揚起了巴掌。
權馨抓著她的手往後一甩,語氣譏誚。
“他不來接親,是看不起我嗎?
他是看不起整個權家。
誰讓他的父親是機械廠的廠長呢?
而我爸,只是一個車間主任,做什麼都得看廠長的臉色。
既然他不來,這婚事就作罷,誰愛要給誰。”
趙玉華扶牆站定,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怎麼敢這麼和我說話!”
這賤人是瘋了不成!
權馨冷眼看著她。
前世,她也曾寫信向這些人求救,可好不容易寫出去的信都是石沉大海,沒有一點音訊。
這個家,沒給過她一點希望和溫暖。
死後才知道,原來前世的種種,這家人都有參與。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而今日的事,趙玉華等人也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還一個勁說她沒本事拴住男人的心,這才導致方天宇沒來接親。
直到死,她都沒有擺脫花痴腦殘,沒自尊不自愛的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