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貴妃呼吸一滯,“公主此言何意?太子殿下夙興夜寐,謝相更是鞠躬盡瘁……”
“是嗎?”
“那為何我剛進宮時,就聽說西北軍餉又短缺了?”
楚青鸞目光轉冷:“我為了調查三年前的軍餉案,不得已蟄伏在江南整整三年,如今好不容易案情有了眉目,軍中卻又生出這樣的變故。”
她轉向楚皇,語氣帶著幾分堅定:“父皇放心,兒臣此番回來,定會將那些朝堂上的蛀蟲悉數清理乾淨,尤其是某些尸位素餐之人!”
這話等同於明晃晃的向謝家,向太子楚琅宣戰!
謝貴妃驚的‘噌’的起身,頭上的金簪都跟著亂顫。
她那保養得宜的臉上,表情幾乎快要維持不住!
“公主這話是何意?莫非是在影射太子殿下辦事不力?”
她尖利的指甲直指楚青鸞,“你一個女子,離京三年不歸,如今一回來就指手畫腳,還有沒有把儲君放在眼裡?”
楚青鸞眼神一厲,正欲起身,卻被龍榻上的楚皇打斷。
“都別吵了!咳咳,青鸞,你留下,朕有話和你說,貴妃,你先退下吧……咳咳……”
謝貴妃不甘的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行禮退下。
臨走前,她陰毒的瞪了楚青鸞一眼,眼中滿是怨憤。
待殿門關上,楚青鸞剛要開口,卻見方才還‘虛弱不堪’的楚皇突然從龍榻上坐起來,動作利落的掀開錦被。
楚青鸞猛地瞪大了雙眼!
“父皇!?您——”
楚皇擺擺手,示意她噤聲,“朕若不裝病,怎麼把你從謝雲祁那小子的手裡要回來?”
他冷哼一聲,“那小子在城門口攔你的事,朕都知道了。”
楚青鸞恍然大悟,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暖流。
原來父皇擔心她在謝雲祁手裡吃虧。
“是兒臣不孝,讓父皇擔心了。”
楚皇嘆了口氣,隨即苦笑道:“傻丫頭,這三年,苦了你了……”
其實早在三年前,楚青鸞恢復記憶以後,就命知夏暗中傳信給了楚皇,表示打算繼續在江南蟄伏一段時間,查清軍餉案。
只是沒想到,這一耽誤就是三年。
“朕聽說,那齊徹竟敢當眾負了你?還迎娶了顧相國的千金?”
楚青鸞先是一頓,隨即點了點頭,“兒臣當時為查案,不得不隱姓埋名,不過如今既已回宮,這段錯誤的緣分,也自然該斬斷。”
楚皇欣慰的點點頭,不錯,有魄力,有擔當,當斷則斷。
正是一國之君該有的氣魄和手段。
“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他意味深長的補充道:“朝中的局勢,想必你也看明白了。”
放眼整個朝堂,六部皆是由世家把控,世家之中又以謝家為首,於皇權分庭抗禮。
一年前,楚皇迫於壓力,不得不暫且立下太子。
“你母后去得早,秦家這些年式微,在朝中已無多少話語權,如今六部之中,吏部,戶部盡在謝家掌控,兵部由裴淵勉強撐著,工部,刑部則暗中早已向你三皇兄靠攏……”
楚皇站在窗前,神色凝重。
“一年前朕立太子,實屬無奈之舉,謝家勢大,聯姻世家,朝中近半數官員皆出自其門下,朕若不立楚琅,只怕……”
話沒說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楚青鸞忙上前攙扶,這才發現,父皇的身形竟比三年前消瘦了不少。